『文豪野犬双黑/太中』失重之酒(4)

太宰治直直盯着太阳落进海面的地方，强光刺出的泪水晃出一片流光溢彩的渴望。
中原中也先一步踏进温热的海水里，回过身对他微微弯下腰，伸出手。
“首领，请。”
最后的一点金色融进海平面，湿冷的海雾很快就渗进了骨头缝。
海水越来越深，漫过中原中也的伤处，灼痛却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附着在那儿。
黑漆漆的夜色下，看不见他发皱发白的指尖，看不见他哆嗦的嘴唇，看不见他掩饰的战栗。
“死在这里怎么样？”
身后的太宰治歪了歪头。
“不怎么样。”
中原中也没有力气去思考了，只随口答道。
“我没有开玩笑哦，中原干部。”
“和你的首领一起，溺死在这里吧。”
中原中也停下了脚步。
水已没过他纤瘦的脖颈，他的眼睛在夜里发光，干净的像是某个拥有惫懒阳光的下午，温柔的海面。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首领，他听见那人清浅的呼吸，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听见自己自己说。
“好。”

然后勾住面前人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早就将自己献上了，在第一次溺死于那分不清真假的柔情蜜意里，在深夜公寓斑驳月光下低哑的诱哄和破碎的喘息里，在继任仪式上发誓献出自己全部忠诚的单膝跪地里。
那时他一手摁在心口：“我永远忠诚于您。”
是您，只是您。
是你。
•肆-被吃掉的灵魂•
“蚜虫吃草，锈吃铁，虚伪吃灵魂。”*
太宰治睁开眼，百叶窗间的罅隙里漏进千万段明亮的天光。
他下意识的开口：“中也，帮我把窗帘拉上。”
而走上前的是尾崎红叶。
他不自觉的皱起眉：“那小矮子呢？”
尾崎红叶眼下有焦灼过后乌青的疲惫，她捋了捋鬓边散乱的发丝，没有正面回答。
“您知道神明也会有大限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知道人无休止的糟蹋自己的身体会被拖垮，神也是一样吗？”
“尾崎干部！”
尾崎红叶不为所动，艳丽的刮骨刀似的笑意仿佛长在了脸上，一字一顿的宣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