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3)
而癌症藏得很深,从那腮腺炎开始,两次检查都没有查出来,直到这次昏迷才被确诊了晚期。那疼,可能是癌疼,亦或是免疫系统的崩溃,他对着一切全然不知。
大夫看他已经醒来,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知怎样告诉他这一噩耗。他在世上空无亲属,空无依靠。
他回过神来,目光移开窗外,看到门口的大夫。
“先生,我们想……”大夫的支支吾吾被他打断,他执意要出去一趟,大夫不许,但他还是跑了出去,把手上的针拔掉了。
他的车随着搬迁的浪潮一同拖了过来,一身病号服的他在崭新的停车场里有些扎眼,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甩开后面追着的大夫,开车离去。
去墓地,他只有这一个念头,去看父母。
经过旧院区时,挖掘机等大型机械已经进入,拆楼已刻不容缓了。他看到老楼一点点被剥蚀,就像他的心被一点点掏空一样,他感到无言的沉闷。他看到输液室的旧椅子被整齐的排列在墙角边,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检阅,想到这,一阵酸楚,但还是笑了。
他看着手上的针眼因为没有按压而流出一道血红,侵染了皮肤和袖口,似乎嘴里也泛出了一阵血的腥味,他摇摇头,心想今天的血管应该很好找吧。晚期癌症的侵略让他这两天暴瘦,皮肤皱缩,不再纤细,手上的血管也变得十分突出了,他应该意识到了吧。
在去往墓地的国道上,只有最后一个路口了,他闯了红灯。
超载的卡车疾驰而过。
他很平静,脸上微笑,脖子后的淋巴依旧肿大。
秋风拂过他的脸颊,清冷。
2019.12写于徐州
聊以自慰。
图文无关(只是想选个好看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