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岁月（其一）(6)

取下黑色礼服，她将其平摊在床上，用手指亲触，感受着它的面料，手指划过肩章，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触及到礼服的胸口部位时，生理和心理并行作用的思念在大脑中翻滚，和刚刚的梦境产生奇妙的化学作用。
苦味。
这苦不是经由味蕾的作用反映，而是撕扯心中旧伤的结果。三年了，她从来没有走出那个夜晚，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是目送着他带领座舰背水一战；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是看着鱼雷突然袭击；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是抱着他遍体鳞伤的身躯不知所措；为什么那个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时候牺牲的人，不是她自己。
她又流泪了，她惊讶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那么软弱。同时她明白，比起梦里只会模糊视线的泪水，现实里的眼泪是温暖的。
“在我的家乡，人们伤心的时候就会到附近的小河边走走，走过之后心情自然会好起来。所以在我的家乡人们很少伤心，因为河流会带走他们的眼泪。”
回忆里，指挥官在婚礼上小声地对她说过。
“指挥官……”
她倒在了床上，她不想再回忆下去了，越是回忆，伤口就越疼；越是回忆，悲伤就越沉。

“晚安……”
她自言自语道。
周六，对于现在的企业来说是可以整天陪伴孩子们的休息日，假如一直拜托保姆未免会让孩子对母亲产生生疏感，所以她无论有多忙，一定会在休息日空出时间陪伴两个小天使。
周末对于刚刚接触教育不久的孩子们来说是最珍贵的，无论是商场还是游乐园，亦或是祭典，只要能够见到，对小孩来说就充满了魅力。
作为“舰娘”，她可能在记忆里对这些俗世的娱乐设施没有实感；作为“人类”，她就像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样，对整个社会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诶……原来还有这样的游戏啊，卡洛儿，你想要一个新的娃娃么？”她指着街那边的摊位，蹲下来看着正在舔着冰淇淋的两个小家伙。
“妈妈！妈妈！我想玩！”奥利弗看着摊位上放着的玩具枪兴奋地说道。
“卡洛儿，你呢？”
“嗯……去吧，正好家里的独角兽先生要个朋友做游戏呢。”卡洛儿有些羞涩，可能是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吧。
“那走吧？也当作活动一下。”
走过去，微笑示意，然后客气地询问价钱后支付，对企业来说，这些东西就跟公式一样背在脑海里，生活在社会里，总要学会一套最保险点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