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堂】我还是来晚了|番外一|金霏的旅行日记(2)

我那一次一醒过来就把梦告诉了高晓攀，我说这会是个不错的动画短片，他吐槽说是，身为编剧的你只需要一句“主人公在一片白色里跑得气喘吁吁狼狈得像一条死狗”，你知道我们后期要费多少事吗你？
他这话说的真是，白瞎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
说回这场旅游吧。
好吧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我到处去看雪，文字没有积累下来，反倒是一种朦胧的氛围和情绪印进了脑海里。也许不久之后还会折射进我的文字里，把这个白色的下午和夜晚永远留下来。
说起来，今天看见一个小寺庙，我并不信佛，但还是进去拜了一拜，求了一签。这一签很奇怪，写的是“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11】。这种签一看就是失而复得，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一般的寺庙里为什么会用这种诗句？
后来从庙里出来，看见一对老夫妻，手挽着手慢慢走着。
那个画面很美好，尽管我很难过。
上一次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刚到美国那会儿，也是个下了大雪的冬天，我居然在美国街头碰到了秦霄贤和何九华。我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也来了美国读研，结果他们告诉我，他们本科也在美国一起读的。我们聊了几句没营养的东西，他们好像说准备领证，我说恭喜恭喜。后来他们有事先走，我看着他们裹在一条长围巾里挨得紧紧地慢慢走着，心里也是这样一种为他们幸福而自己又很难过的感受。

我没有人可以倾诉，我想过和高晓攀说，但是我估计他只会嘲笑我，或许顺带秀恩爱。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我还是早点睡比较好。明天还要赶火车，坐着绿皮车咣当咣当地南下，回到唐山，过一个好年。
好吧，我承认，我还是去了。
我去了阿城，我去了他的老家，我还大晚上地在街上溜达，只为了能有机会看见他昏黄灯光下映在窗上的侧影。
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他，看雪的时候想，如果那个动画和他一起做会怎样，求签的时候想，那个失而复得的珍宝可不可以是他，走在街上看到些小玩意都会想，这些是不是就是他熟悉的生活，他会不会喜欢这些，他会喜欢什么。
我最后还是看见了他，坐在窗边读一封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直觉告诉我他很幸福，于是我忍不住又开始恶毒地猜测这封信会是谁写给他的。我从陈曦那里听说过有个叫孙九芳的小孩最近常缠着他，也知道姓栾的学长对他很照顾。这封信会是谁寄来的？他会回信吗？
我站在那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还是想站在那里，站成一棵树也没有关系，最好可以把根深深地扎下去，挖都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