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7)

“肯定会啊，我大概会哭上一天呢！”
“那把小人书换成那些晦涩繁杂的诗书经书呢，你会伤心吗？”
“应该不会...”
“我修的道，就是把世间一切都变成那些就算烧掉了也不会让我伤心的诗书经书。你明白了吗？”
“好像有一点懂了...但是...但是那样的话你确实不会伤心了，但不也就没有值得开心的东西了吗？”
“不会伤心不就是永远开心吗？”
“不，不是这样的。”吴八月捡了一把地上的细石，一颗颗丢向前面的小河，很认真的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所有的小人书都被烧了，我肯定会哭上好几天，但是哭完之后，我再去买一本小人书的时候，我还是会很开心。但如果我的世界里只剩那些跟我无关的东西了，那这个世界就跟我没联系了，它们被烧了也好不烧也罢，跟我都没有关系。”
成杉衣惊异的看了吴八月一眼，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有几分慧根，没错，修道的目的就是把自己与人间的联系一点点斩断，当与人间的联系全部斩断时，就可以将身心完全归附星空，得到终极的解脱。”
“那多恐怖。”
“恐怖？”
“鸡腿跟你没关系，鸭腿跟你没关系，清河春天堤上开满的马蹄花跟你没关系，端午的粽子跟你没关系，臭老爹跟你没关系，卖豆浆的张叔跟你没关系，那...”

“...会多孤单，光是让我想想就觉得害怕和寒冷。”
吴八月叹了口气，感慨道，成杉衣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打了一下，血液都凝固了起来，一股寒意漫上身体，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只是抬头看着星空，再也没有低头瞧过小时求爹爹从北边带回的几株奇葩异花，从师傅收下自己之后，大多数时间便一个人呆在房间内打坐冥想，孤独吗？可自己连孤独这种情绪都感受不出来了。
“没事的，你别怕，你变成神仙了，我也会把你当朋友，你就不会孤单了！”看着晃神的成杉衣，吴八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吓到她了，赶紧笑着安慰道，成杉衣本就破了心戒，刚刚吴八月一番话说的她又差点道心不稳，一下子只是心湖震荡，终于回到一个女孩该有的心绪状态，听到这番话只是犹豫。
“真的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朋友，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觉得孤单了！”
“可我如果修成了仙，可能会记不得你...因为我这门功法修到最后不仅要舍弃情感，甚至还有记忆...”
“你找借口吧！我不管，猫富贵，不相忘，到时候我求你帮我你可不能说不认识我！”
“是苟富贵，勿相忘。”
“一样一样，哈哈哈，你笑了，这样才对嘛，笑起来可好看了，干嘛冷冰冰的板着脸。不过我有个办法，我们定一个信物，以后只要看到这个你就可以想起咱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