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月亮——暨博士的新年第一日·（完）【博士X阿米娅】(3)

我又得以凝视那双不属于她这年龄的眼睛。寂静般的深邃，却又无比温暖。而上一次，这双眼睛的背景是一处冰冷的仪器室，这一次，是背后橙红与深灰交替遮盖的天空。
我又抓紧了几分她的手，如果面前抓住我的不是她，我可能已经选择，像悲情电影里一样，撒开手，再说上一句经典烂尾的道别台词。告别这肮脏的一切。但现在，我收起自己的重心，拼命地朝着她那里过去。
可一切还是没来得及。我们头顶的远处，高远的火山口，伴随着最震耳欲聋的声势，喷薄出浓烈的岩浆与火星，滚滚的火山灰，吞噬了白昼，吞噬了最后的太阳，像剧场落幕的幕布一般，取代了我们的头顶。
极夜到来了吗？
“博士！博士！”
我松开了手。在这看不见出口的天际里，我再也坚持不住。
“博士！醒醒！”
我睁开眼，正躺在一张床上。面前的依旧是阿米娅那张熟悉的面容。一股抑遏的压力闷在我的胸口。让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好几下，然后反复深呼吸着。
只不过现在她身上，穿着只属于回住处后的蓝白睡裙，不同于她平日里工作时那件宽大的外套。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长长的耳朵微微抖动。
刚才那是来自她的呼喊。

是梦。我受够了。我长出一口气。但才发现我浑身早已湿透。她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旁边柜子上放着水盆和毛巾。昏黄的灯光在我窗边的桌子上亮起。头顶的大灯没有打开。她怕我醒来时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产生不适。
我深呼吸了几下，先是嘴颚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冷汗渗透进皮肤，和不知何时被阿米娅重新换上的睡衣里。冰冷让我全身又一阵紧缩。
“博士，你躺好。我再去接点水。”阿米娅拿起水盆重新走进卫生间。她路过温度面板时，才按下了制热的按钮。
我又闭紧了几分眼，挤压着眼球苏醒后残留下来的疲劳感。我的周围看不见我平时的防护服。
水声收住，她重新端着盆子走出。这次是热水。我一般喝醉之后，属于那种体温会首先飞速上涨的一类。所以要先开始那样，用冷水擦一擦。
我默默看着她站在一旁，拧着手里的毛巾。腾腾热气升腾在她精致的面容前。这是我第二次喝醉。第一次那会儿，是我正式和星熊她们那边熟识后，她来罗德岛交流时，我们一起去的酒吧。此后虽然原因种种，我要和一些干员也有酒局上的交情，但至少都不会太伤及自身，如果是远山、空一类的，还能全身而退。但今晚不同，难得新年的宴会上，平时能喝的、不能喝的，这个时候才会喝的，全部都把我过了一遍。尽管我在晚饭开始前就有现在这样子的预感，但没想到，还是远比第一次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