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降临(3)

曾经他也是在这颗北极星下，举起那把小小的伞，淋着刺骨的冰雨，结识了那个心疼他的女孩。
“但是你已经像那把伞，同那颗星，远远地离开啦，到了我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地方啦……”男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了——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这是真话他希望是假话，如果这是假话，那他连自己的心都可以欺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摩挲得字迹模糊的发票，把它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飘飘荡荡地在光路中飞舞着，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上面“长裙”的字样——曾经是他趴在橱窗的玻璃前对她作出买下那条长裙的承诺；也是他忍饥挨饿许多天买下那条长裙；更是他在头也不回的路上污浊了那条长裙……
顺光而去的纸片好像凋零了光路，那道光咯吱作响，反复地闪烁着，哀嚎着，终于还是像他一样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于是整个世界归于黑暗，曾经什么都能看到的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什么也看不见了……
头顶闪烁的北极星……
远在天边的小伞……
曾经洁白的长裙……
那天雨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