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降临(2)

故事很多，未来能有多长。
道不尽世间的沧桑，诉不完人生的悲凉。
故事还长，你就别再失望。
就把秘密告诉风，带它飞过每一片草丛。
别让迷失的风沙吹乱了你的眼睛。
抬头仰望明暗的恒星，
哪一颗属于我们的梦，
而你的世界对我开始言不由衷。
……”
男人口中吐出的话语还是融化在了呼啸的狂风里，看着夜空的无力，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同情——这世事连世事本身都难料到，更别说这夜空和自己了……
“风啊，把我的话带给她吧……”男人这么祈祷着，在呼啸的狂风中，他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祈祷出声，也许有，也许没有——但这都没有关系……
祈祷止，狂风息。夜空还是向灯光妥协了，亦如向生活妥协的他……
“大家谁也都别瞧不起谁了……”他嗫喏着，不知在和谁说话。
点点的分贝乘着光龙飞向高楼和夜空的交汇处，那里的界限已经模糊不清，但时时闪烁着的红光忠诚地标识着顶端的边角——板板正正的，是令人厌烦的直角，人类总是把自己身上的特点强加在其他事物身上，就像当初咄咄逼人的自己。
男人仰望着天空，依稀能看见被直线切割成方块状的边界。他不明白，为何没有任何感情的直线会成为建筑者划分天地的标尺——仅仅为了方便度量自己的伟大功绩，就像当初耀武扬威的自己。

眼前的那道光终究还是转到了男人的面前，连带着四散的颗粒无声地咆哮着，悄悄划过的落叶只是稍稍阻断了一瞬便消逝而去；沉默深邃的夜空也不能阻挡它的脚步四散而开；灯红酒绿的嘈杂也只是和它融为一体，让它变得更强——它狂妄极了，斜斜地直挺挺地撞向高楼。那一瞬，他仿佛看见楼后的高光，但那终究只是幻觉——光路歪歪扭扭地沿着高楼蜿蜒，曾经趾高气昂的它现在却一蹶不振地消逝在夜空中，就像当初一意孤行的自己。
沉默寡言的男人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着星空，点点的星光散作璀璨的星河穿过晶莹的瞳孔，映射在视网膜上——可是这再也不能唤起他曾经的银涛滚滚。头顶上的北极星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曾经一起吃甜甜圈，看星空的她却不在身旁。
水珠凝滞在空中，月光在里面流转——前几天刚下过雨，很大很大的雨，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磅礴的大雨——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失去了比月光更加动人的她……
好在还有那颗北极星，清晰的瞳孔还能穿过第二次光路。他直勾勾地盯着天空，想在北极星的周围找一圈圈的群星——那群曾被他称作甜甜圈的星星——一无所获，它们好像陷落在白云割开的峡谷里了。那一条条峡谷交错着，像一根根的龙骨弯曲着，最后插在那颗最亮的星星里。
“它好像一把伞啊。”他揉着伤痛的左肩呓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