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前尘·续(3)

我回头看了眼黎簇，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安静得就仿佛不存在一般。
“处理完所有的鬼已是深夜，孟婆庄忽然来了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衣服，握着一柄长剑，手上脸上全是血，长得很是好看，却满身邪气，娘亲想看她生平，却发现她居然是个活人，娘亲让她回人间去，可她却想用她一人之死，换天下人之生。”
“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娘亲说那时的她已入了魔，再难醒转，留着最后一丝神志来到黄泉，或许是她唯一的选择。”
“后来呢？”
“后来？”我看着黎簇，总是有些不忍，“后来她在这里自尽了。”
“再后来呢？”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漠的语气，不知是喜是悲。
“再后来，萧炎来了。”我看着少年，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动容，就像当年的萧炎，“那时的萧炎已死，魂魄来到孟婆庄，却亲眼看到了孟扶摇自尽，我记得当时的他……”
“他冲上前抱着孟扶摇，说「我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你……”
黎簇平静地说着，就好像在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
“他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喜欢你的，我会娶你的，我会娶你的」，可是扶摇听不到了，她再也听不到了。她的魂魄进了冥府，入不了黄泉，入不了轮回了，是吗？”
我到此时方才明白，少年什么都知道，他全都记得。
他见我不答，便又问道：“那怎样才能入冥府？”
“你入不了冥府。”我走回桌前，将盛了孟婆汤的碗递到了少年的面前，“喝了这碗汤，便入轮回去吧。”
“喝了这碗汤，我是不是就不会再记得这些事了？入了轮回，我是不是又会把她忘了？”少年轻笑，“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碗中的汤起了涟漪，我拿着碗的手颤了颤，少年笑起来很好看，却已是满脸泪痕。
“冥府之大，你就算去了也见不到她，你怎知她的魂魄在哪儿，你又怎知她是否已是灰飞烟灭。”我突然有些急了，想要阻止少年的决心，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