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9.大捷(2)

“五郎，大军凯旋的吉时马上到了，怎可如此轻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慕容儁变得越来越严肃了，脸上的笑容是难得一见。芸儿想，这大概就是高先生说的太子该有的威仪，但她还是喜欢初见时那个有些文弱儒雅的二哥。
“二哥，打了胜仗是高兴的事，你老是板着脸，大王看到也会不高兴的。”芸儿一直猛拉慕容霸的衣袖，还是不能让他闭嘴，好在慕容儁没再说什么。大军已在近前，该去城外迎接了。
慕容皝与段辽并骑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慕容恪以及一同出战的将军和赵国的降将。慕容儁带头上前，芸儿也混在人群中跟了上去，瞪大眼睛寻找慕容恪的视线，想给他一个微笑，但只看到表情冷峻的慕容恪，垂眸坐在马背上，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一切喜怒。在雪地里泛着冷光的铠甲映着他苍白的皮肤，身上的出尘感越发浓烈了。
慕容儁弯腰向大军行礼，众人纷纷翻身下马，慕容恪垂手站立在一旁，微微侧身，不受慕容儁的礼。直到慕容皝上前两步扶起了慕容儁，他才默默站到了慕容皝身后。慕容皝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大笑着向段辽介绍这几个儿子。“太子，可还记得你舅舅？”
“是，大王。”
“嗯。”慕容皝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等慕容儁有任何回应，就转向了站在后面的慕容霸，“五郎，过来。”

慕容霸应声上前，慕容皝向身后的千军万马一挥手，“看到没有，这才是好男儿的经国大业，今后好好跟着你四哥，我大燕国的将来，可就靠你们了。”
慕容霸早就想上战场抢抢慕容恪的风头了，赶忙喜滋滋的低头称是。慕容恪的表情有些尴尬，芸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慕容儁本就苍白的脸颊显得更加阴鸷了。
来自西域的舞姬扭动腰肢跳着胡旋舞，从赵军补给中缴获的醇香的葡萄酒上了一樽又一樽。芸儿坐在慕容恪坐席的旁边，专心对付不断端上来的珍馐佳肴。为了庆功，慕容皝下令犒赏三军，在燕王府大殿里大摆筵席，鲜卑人男女之防没有中原那么严格，这种宴会女子也是可以参加的。高夫人不愿凑热闹，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来，慕容恪便让芸儿与他坐在一起，亲自照看她。芸儿在席上吃的不亦乐乎，慕容恪自己倒是很少动筷子，只是微笑着跟每个来道贺的人喝酒。
芸儿悄悄挪了挪已经跪麻了的小腿，实在想不通，鲜卑人明明有高脚的坐具却不用，偏要学汉人席地跪坐。幸亏酒宴气氛欢快，时不时还能站起来跳跳舞，不然一顿饭吃下来，不是残疾也跪出残疾了。
一旁的慕容恪当然没有察觉到芸儿已经神游天外，还在和宾客们觥筹交错。芸儿托腮看着慕容恪的侧脸，不由得感叹，难怪古人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