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3.初见(3)

慕容皝的结发妻子段氏是段辽的堂妹，两部落间世代姻亲，却也摩擦不断。尤其慕容部在慕容廆的带领下日渐壮大之后，双方几乎撕破了脸，今天你占我十几座城，明天我杀你几员大将，就这么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男人不怕打仗，女人就可怜了，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不论输赢，都让她忧心忡忡。这次燕王大胜而归，王后本该高兴，可这意味着她的族人遭到了屠戮，对她而言，无疑也是个打击。但她毕竟是燕王的王后，早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起自己的真正想法。所以芸儿见到她的时候，她依然装扮得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这就是大王带回来的小女娃？”王后斜靠在软垫上，有些疲惫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芸儿，今年七岁。”芸儿恭恭敬敬地回答，心里有点紧张，希望自己没有惹别人不高兴。王后对芸儿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些家常话，便吩咐云岫带她在一旁坐下，等燕王过来再安排她的去处。
慕容皝走进房间，就看到王后望着窗外发呆，云岫侍立一旁，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芸儿自然没有她们那么好的耐性，一路赶回来风餐露宿，舟车劳顿，这会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不等慕容皝出声，王后已经转过头来了，起身准备行礼，慕容皝快走了几步扶住了她，没有让她真的跪下去。王后坦然地站直了身子，嘴角弯出一个标准的弧度：“恭迎大王凯旋。”

“你一切可好？”慕容皝握住王后的手，拖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多谢大王关心，妾身一切都好。”王后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倒了一杯酒给慕容皝。
慕容皝有些尴尬，只好指了指睡着的芸儿，说：“这个小女娃是我在锦城遇到的，她父母双亡，实在可怜，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大王菩萨心肠，上天才会保佑大王凯旋而归。”王后低着头，语气淡淡地回答。
多年夫妻，如今变得这么生分，慕容皝有些恼火，但依然耐着性子讨好道：“依我看，咱们不如收她做义女，你不是也一直想有个女儿吗，这孩子又聪明又懂事，肯定会比宣英更孝顺你。”
“妾身素来体弱，精力不济，大王若要收养她，还是交给别的妹妹吧。”
“你非要这么对我吗？”慕容皝强忍着怒气说，“我在外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要给我脸色看吗？”
“给你脸色？”王后的语气也重了起来，“我的夫君刚刚带着人马去斩杀了我的族人，你还要让我欣喜若狂，庆贺你的大捷吗？请大王体谅一下妾身！”
“族人？你以为他们还把你当族人吗？他们若是有半点在意你，这仗早就不用打了！”慕容皝猛地站了起来，看到角落里被他们的争吵声吵醒的芸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