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猎人（五）(19)

“是啊，我还活着，”红发女剑士微楞一下后说，同时拇指拨动大剑剑柄上的转轮开关，“真是一个奇迹。”
随着她拨动开关，大剑的剑身暗淡了下来，雪夜里唯一提供照亮的光源渐渐消失，而前赴后继飞落于剑上立刻被蒸发的雪花则要掩盖唯一的温度。漆黑中，那双眼睛还在盯着洛威尔，他知道，因为她那琥珀色眼瞳一直散发着光亮，像在黑夜中逼近至咫尺的野兽狩猎时眼中闪过的凶光。
洛威尔欲言又止，他有千言万语，想问的，想说的，却不知从何说起，或许是她那双奇异的眼睛给了他压力。一阵沉默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我叫洛威尔.谢德林。”
“你好，洛威尔。”红发女剑士话说着目光向上移动，遥望天空，像是等待什么东西出现，其声音中听不出是冰冷还是漠然，或是两者皆有。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能。”她的回答很果断。
“我只是碰巧发现了你的剑，不是故意……”洛威尔想着对方对他的第一印象可能不是太好，对此急忙解释的时候，空中传来的螺旋桨的噪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螺旋桨的噪声越来越近，直到完全盖过飞雪呼啸。一束灯柱从空中射下，白炽光芒晃得洛威尔一时睁不开眼，而这时面前那位红发女剑士没有任何解释，提剑的手绕到后脑勺，使剑吸附在机动装甲背部的电磁铁装置上后，走向悬停在空中的武装直升机的正下方。随着她的移动，直升机探照灯的灯柱紧随着她，时刻照耀着她钢铁的身躯，洛威尔则被抛下在黑暗中。一卷绳索从直升机舱门落下，绳索末端的踏盘悬吊在离地面不高的空中，将整条绳索绷直。

“等等！”洛威尔向她呼喊，他心急了。对方是一个连名字都无从知晓的陌生人，对他的一切都能不管不顾，而这也并不是一个美丽的邂逅，他们可能就此各奔东西，后会无期，可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感谢、夸赞还有疑问，感谢她曾救了他的命，夸赞她的勇气和高超剑术，问她想问的东西，可那个女孩并不给他机会。
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手指按在右耳上对着嵌耳式通讯器念念有词，他只依稀听到了傻小子、冻死、找人等几个用轻蔑语气说出的词汇。
“请听我说……”他加快步伐，终于追上的光柱。他将手伸向光柱中央钢铁身躯的肩膀，然而当他手掌覆在金属表面的时候，意料之外的高温烙灼他的皮肤，发出哧的一声，很是清晰，即使是在螺旋桨噪声和风雪呼啸下。他痛呼一声，手掌从她肩膀上跳起。
“我通知了这里的军队。”红发女剑士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如果你不想被野狗吃掉，就乖乖待在这里等士兵过来接应。”她跨上歪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的引擎盖，继而登上车顶，离悬吊空中的绳索跟进一步。“我和这架直升机是机密对象，无法向您伸出援手，亲您谅解。”
“你是士兵吗？来这里是有什么任务吗？”洛威尔焦黑的手掌紧握成拳，强忍着灼痛跟着她登上轿车，“你的剑术真厉害，是有人悉心教导你的吗？你多少岁，差不多跟我同龄？你还要继续追击那个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