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同人《鲸》（四）(2)

杨九郎被耳边突如其来的灼热气息惹红了脸，想躲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转头看那人近在咫尺的脸，只一眼却又匆匆低头躲开他直勾勾不回避的眼神。眼睛盯在桌上那杯半满的酒上很久之后，那种直冲向他脑袋的灼烧感才终于随着心跳的平缓渐渐消下去。
“你们画家都喜欢给人免费画画儿吗？”
杨九郎说这话时，张云雷已经从他耳边退了出去，回到安全距离，三十厘米左右，或者说只右不左。张云雷像是没了想继续跟他交谈下去的欲望，只是对着他笑笑，不再开口说话。没过一会儿，他踉跄着站起身来，弯腰端起杨九郎看了半响的那杯酒。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在他弯腰的那一刻直冲冲的飘向杨九郎的鼻翼，他偏头看他，一阵慌乱来的莫名其妙，打得他摸不着头脑。
“画画儿的事，你说的算话吗？”
端起酒杯的张云雷愣了愣，续而又笑。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像只慵懒的猫，杨九郎这样想。
“算，你给我打电话就成。”
话丢在杨九郎面前，甚至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消化，他就径直走到了另一个人身边，弯着腰眯着眼睛凑到那人耳边说笑，跟刚才对他做的动作如出一辙。
心里剩下来的几分悸动和慌乱在这个时刻，像是在对他龇牙咧嘴的嘲笑，笑他三十年的生活历练竟然败给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小孩儿，也笑他竟然信了这人的鬼话。杨九郎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难以启齿的期待，这点儿期待就携卷着几分恼怒、几分意乱缠了他一整晚。

杨九郎很坦然的承认，散场时没找见张云雷的身影他失落了。说好的要给他打电话，可是他却连张云雷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杨九郎想着，胸口的闷气怎么也散不去。
听郭麒麟说，这人并不喜欢与人亲近。哪怕张云雷喝醉酒再喜欢趴在人耳朵边说话，他确实是不喜欢与人亲近的。他所有的社交都仅仅止于酒场上，留联系方式什么的就自然不会被他接受。应该是这个原因吧，为了不给他联系方式，所以先退了场。
脑子里这样想着，电梯提示音“叮”的一声，响得清脆。显示屏上的数字牢牢实实的停在了杨九郎家的楼层。
杨九郎的房子是09年他就职的大学分配的，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青年公寓。走廊不宽敞，昏黄的灯光能将整个走廊照得通亮。
酒精在路上被风吹散了不少，即使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杨九郎也并不觉得自己是醉了。至少他还能走直线，意识也还很清醒。幸好杨九郎很清楚自己是清醒的，不然在自家门口见到张云雷这件事，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张云雷靠着他的门，嘴里叼着根烟，耷拉着眼皮跟他招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杨九郎和他隔着两盏灯的距离，怔住了。两盏灯的距离是五米，不算近。杨九郎第一眼瞧见的却还是张云雷那挣脱了衬衫的束缚，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的锁骨。烟卷升腾起来的那些雾从他嘴边一直飘荡到杨九郎唇边，勾了两下最后又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