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再相见

飞驰。
无止境地飞驰。
没有触感的飞驰。
向着蓝天的……飞驰！
这是无视重力的追逐，这是违逆规则的狂奔。镜面样的摩天大厦外墙是两人的战场，冲刺的尽头似乎就是湛蓝的天空。
重力作用在靠上的人影上像是完全颠倒的，小小的身影逆着大地，向着蓝天“掉”下去。
而追逐着上面人影的第二个人则受一样机械牵引，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用八根枪矛般的巨足刺入墙隙，交替向上，极速攀升，玻璃幕墙在他身后一路破碎。
渐渐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了追逐者背后生出的机械肢体都可以够到的程度，毫不犹豫，追逐者奋起两根前肢，呼啸刺去。
这时被追逐者，竖起了一根手指。
透亮湛蓝，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飘来了云，云层堆堆叠叠，由白变得乌黑，白亮的闪光在云接云的缝隙里暴跳，沉厚的雷声从天边远远滚来，好似战鼓擂起。
淋漓的紫电缓缓聚拢而来……在两人头顶上方那块最浓的乌云里。
一切只在瞬间，而起因只是被追逐者高举起来的……一根手指！
被追逐者注视着追逐者。眼神清澈，没有欢喜也没有暴怒，没有冷漠也没有厌恶，只像是在注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蜘蛛，而这只小蜘蛛正要被轻轻……
碾死。
看着那双眼眸，看着那作为背景的紫电雷云，追逐者呆住了。
破尽规律，篡改自然，这已经超越了神赋予人的权力，这是……“神”的权能！
追逐者感叹：原来……我试图抓住的……是“神”啊。
“唉。”
他叹息。
咫尺可及的娇小身影劈下手指。
惊雷落下！
“唔！”莫明猛地惊醒。
冷汗在醒来后才一身一身地往外冒，很快浸湿了身上的T恤。莫明轻声喘息，举头四顾。他坐在宽敞明亮的车厢里，人员满载，他四周都是人声，望望窗外，阳光下飞退的林木泛着苍翠的绿色，铁轨也传来喀当喀当的微声。低头看去，上车前买的那本轻小说看了一半，和睡前的记忆一样，正反扣在面前的小桌板上。
一切都那么正常。
是梦啊。莫明心想。他调整呼吸，慢慢压下狂跳的心脏。
对了，我梦到的……是啥来着？
梦毕竟是梦，模糊和离奇就是它的表征，古往今来将解梦当作真理奉为预言的人不在少数，毕竟人对这种“装在脑子里的未知”都怀有一份好奇。
平常人梦到了也就忘记了，即使想起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莫明不能怠慢，因为在他初遇墨茗，发生那些事的时候……
……那些可以透亮未来的梦……
所以我究竟梦到的是什么？那可能就是对未来的预言啊……莫明用食指指节轻轻叩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刚才忘记的梦敲回来一样。
莫明忽然一怔。
他记起了梦中的最后一幕，那双与他对视，无喜无悲的眼眸……那双……
白色的眸！
简直如同真的一样，这次震撼更甚于梦中所见，几乎一下击垮了莫明刚刚搭建起来的冷静壁障。莫明埋首捂眼，拭去酸涩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