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2)
我拿着病例记录本,跟在她的主治医师身后。那位医学教授眼含泪花,颤抖着摘下口罩,对她的父母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真的十分抱歉……”
她的母亲跪在地上,捂着嘴悲痛欲绝,她的父亲搂着妻子,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哀嚎。媒体的闪光灯忽明忽暗,记者们人声嘈杂。
他们在说什么?是“年纪轻轻就死掉了啊”,还是“这个病就是绝症,治不好的”,又或是“终于死了,她的报道我已经看腻了”……
我想起那天她所说的“长盛不衰”,只感到空洞——即使再一次开放,它也不再是你之前所抚摸过的那一朵波斯菊了啊……
后来大家收拾病房,在她的外套里发现了一封书信。
信的正面是一首不知名的诗——
『它们为什么能长盛不衰,我们为什么屡战屡败?』
在信的背面是一句话,她也许是肌肉又开始无力,字迹也变得扭曲,不过还好,那是一个很简短的句子,即使笔画破碎,也能辨认出来。
在信的背面,她写的是——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