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死封龙禁尉,王熙凤协理宁国府(上)
甲戌本:贾珍尚奢,岂有不请父命之理?因敬老修炼要紧,不问家事,故得恣意放为。
若明指一州名,似落《西游》*******,不待言可知,是光天*******矣。不云国名更妙*,*********义之乡也。直与……今秦可卿托*************理宁府亦*************凡****************在封龙禁尉,写乃褒中之贬,隐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
(注:甲戌本此处有残缺,*为缺漏字迹,仅作参考)
庚辰本:此回可卿梦阿凤,盖作者大有深意存焉。可惜生不逢时,奈何奈何!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则又有他意寓焉。荣、宁世家,未有不尊家训者。虽贾珍尚奢,岂明逆父哉?故写敬老不管,然后恣意,方见笔笔周到。
戚序本:生死穷通何处真?英明难遏是精神。微密久藏偏自露,幻中梦里语惊人。
诗云:
一步行来错,回头已百年。古今风月鉴,多少泣黄泉!
(注:甲戌本从此回至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秦鲸卿夭逝黄泉路”,回前有“诗云“而无诗。此处依庚辰本补录。)
话说凤姐自贾琏送黛玉往扬州去后,心中实在无趣,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甲戌本侧批:“胡乱”二字奇。)睡了。
这日夜间,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屈指算行程该到何处,(甲戌本侧批:所谓“计程今日到梁州”是也。)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姐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了进来,含笑说道:“婶婶好睡!我今儿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婶,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甲戌本侧批:一语贬尽贾家一族空顶冠束带者。)
凤姐听了,恍惚问道:“有何心愿?你只管托我就是了。”秦氏道:“婶婶,你是个脂粉队内的英雄,(庚辰本侧批:称得起。)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甲戌本侧批:“倘或”二字酷肖妇女口气。)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甲戌本眉批:“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凤姐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甲戌本侧批:非阿凤不明,盖古今名利场中患失之同意也。)秦氏冷笑道:“婶婶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是人力能可保常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
即如今日诸事都妥,只有两件事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日后可保永全了。”
凤姐便问何事。秦氏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戚序本夹批:幻情文字中忽入此等警句,提醒多少热心人。)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日后,终非长策。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蒙府本侧批:“瞬息繁华,一时欢乐”二语,可共天下有志事业功名者同来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