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成为我（上）

哔哔，哔哔。”
尖锐的电子音撕破了工作室的死寂。
几乎是在三分钟后，博士才终于在办公桌堆积如山的文件背后慢慢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出什么事了？”
全息时钟散发着微弱的光，被他“骗来”做助理的艾雅法拉，也不见了踪影。
大概害怕吵到他休息，自己回宿舍了。
他摇了摇胀痛的头，努力让意识回到自己身上。
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又或者是一天？他没有概念。
不过这都无所谓。
他用双臂支起身体，关掉吵闹的通讯终端，然后伸手去拿原本放在左侧文件上的一袋葡萄糖。但他摸了半天，只摸到一个空袋子。无奈之下，他只好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去甲肾上腺素，对着大腿刺了下去。
这样好多了，尽管依旧头痛欲裂，起码可以集中些许注意力来应付日常生活。
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他忘了。或者说他又忘了。他忘掉的东西实在太多，他是谁这是哪儿他做过什么，这些问题几乎可以填满罗德岛所有的存储器。好在他早就不在执着于回忆。毕竟，如同一张白纸的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自己为自己弥补过去。
药还有四支，如果依旧是这种情况的话，想想应该够用了。
就在他试图让自己能够更清醒一些时，呼叫终端的哔哔声再一次刺入他的脑海。
好吧，看来肯定是躲不掉了。“允许通话。”他叹了口气，嘶哑着说道。
“你要拖到什么时候？”终端中传出了凯尔希的声音。
“与你无关。”他随便应付一句，翻开面前的文件。
“今天例行常规检查。”凯尔希没有一点迟疑，“你最好快点。”
“考虑到我的工作情况，检查就不能推迟一下吗？”他短暂地放下工作，向嘴里扔了几粒维柯丁。
“你已经推了三天了，检查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阿米娅她们。。。”
“只剩下你了。”
见鬼。
“你一定要做这种徒劳的事吗？”
短暂的沉默后，她的声音再度出现。
“我在这等你。”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
时间也许不长，他觉得心脏已经不再跳动。
“通话结束。”凯尔希轻声道。
。。。。。。
“呵呵。”他低声自嘲，“自作多情啊，废物。”
渐渐消退的头痛松开了对他的扼制。
他已经浪费掉太多时间，不能再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了。
他不明白凯尔希为什么放不下，两星期前的检查报告已经告诉她足够多的事实，为什么不用这些时间来照顾她们？那些如此年少，却背负了整个的世界的恶意的孩子们？
时钟发出的微弱蓝光，把笔的影子印在了墙上，黑色的方块刚好挡住了墙上的相片。
“可恶的笔。”
即使在阴影中，他依旧能够看清那张相片，以及始终带着碍事头盔的自己。她们的表情轻松愉快，就连平日里一直板着脸的凯尔希，也露出了几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