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十八）

第十八章 水到渠成
罗勤耕回到上海，梁正峰问起他这趟打探到的线索。罗勤耕支支吾吾，只能简单解释迟瑞并无恶意。但是具体的缘由他什么也说不出。
看着小兄弟失魂落魄的样子，梁正峰没有再追问。只是在送客之后，关照女儿多去留心一下出现在罗勤耕身边的人。
重新回到莺歌燕舞的美高梅，罗勤耕喝着变了味的酒，无奈的承认，这是自己第一次彻底失败的任务。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让自己本来就不安的心更加混乱。原本罗勤耕尚且能够用立场，矛盾来劝说自己，对迟瑞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是这次见面之后，一直被可以忽视的直觉和异样开始挣脱束缚，肆意生长。
还好妹妹定时寄来的平安信，让罗勤耕得到了一丝安慰。看着程颖有力的字迹，回想起在军营时听到的，看到的。罗勤耕忽然对妹妹执着的革命有了新的认识。对程颖和迟瑞这样勇敢的人由衷的生出敬意。原来自己一直是井底之蛙，带着偏见看所有人。而迟瑞总是能够虚心地接受建议做出改变。
罗勤耕记忆中，迟瑞时刻衣着得体，从容优雅。这次亲见，却意外地发现被自己视作虚有其表的公子哥，在短短时间里蜕变成了目光如炬，行事利落的一军之长。
罗勤耕回忆这军官们说过的每一句闲聊。当他意识到，军官们的每一句‘佩服’，都可能对应着迟瑞身上的一道伤疤时。迟瑞觉得一股酸疼从胸口冲到喉咙。迟瑞的军装下可能掩盖着许多这样的‘军功’。而且，过去这段时间他还要一边应付生死攸关的战局，一边牵制龙泽天的势力和关心洪帮在上海的情形。
与此同时，自己却将对方‘示好’的信件都当成麻烦付之一炬。如果不是梁正峰的电话，罗勤耕难以想象继续在军营里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他现在是没有任何颜面面对迟瑞的。
在浑浑噩噩的放空了几天之后，罗勤耕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和迟瑞之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朋友或者敌人关系。因为，当他回想被泷泽天“调戏”对比迟瑞含蓄却强烈的情感暗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迟瑞，只是不知所措和尴尬占了多数。
思量了很久，他终于提笔给迟瑞写去了第一封信。
他不知道，这封只涉及上海天气的信，让迟瑞的人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当罗勤耕的信送到军营的时候，这里的驻扎的大部队已经整整十几天没有从山上下来了。原本刚刚送走了慰问团体和医疗队，放松的气氛刚刚充满军营。迟瑞就宣布，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新任务，冬季训练提前一个月，并且提高了训练难度。当江左向所有人宣布，训练结束日期待定的时候，校场上一片哀嚎。
接驳车送来邮件后，信封上英气十足的罗勤耕三个字，立刻让江左来了精神。顾不得满桌子没有分拣的信件，他抓了外套就向马棚跑去。执行任务的时间迫在眉睫，每天迟瑞都骑着马，亲自上山监督训练。当他在宿营地用望远镜观察对抗训练的士兵时，身后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来了！来了！”左江知道迟瑞性情沉稳，也不喜欢其他人浮躁骄躁，但是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连长，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