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甦醒(4)

黑影撞碎窗户和玻璃门，带着碎片还有剧响，撞在我的身上。
靠，这是读档重来么……我郁闷地想。
我自然而然地飞了起来，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后背把寝室门碰得合上了才总算停下来。背后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喉咙里一阵甜腥。
甜腥？我撞得昏沉的脑袋一下清醒了。平常我爱摆弄自己的手指尖，有时弄得鲜血淋漓，那时我就将它吮净，开始还感觉怪难受的，后来吮多了也习惯了，估计不晕自己血就是这么来的……呃，偶尔我还会想“如果上课想睡觉的话干脆把手给弄破吮吮血就清醒了”之类，反正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好像挺变态……
我倏地睁开眼。首先引起我注意的不是撞上我的黑影，而是窗外。
窗外有个人！飞人！
确实是个……人吧？好像还穿着连衣裙……也是个女的？我眯起眼努力地辨认。我没戴眼镜，两米外的东西也只能辨个大概。
不对！“也”是个女的？我身上冷汗下来了，咽了口唾沫低头看刚刚砸进来的东西。
一头长发身形娇小，此时她正爬起来，视线紧紧盯着窗外，从侧后面看去，纯黑幽深的眸子里除却认真就只有平静，星星点点地泛着微光。
……还真是她！
我立刻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外面浮于空中的人影。那这女孩一开始身上的伤就是……
我下一个念头立即是：我靠真不是梦啊！这什么神展开！
哎呀我去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紧要关头你滔滔不绝个什么啊！
咦？
估计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太精彩了吧，窗外的人影抬起一只手臂……
对准了我。
那女子优雅地抬起手臂，食指指尖指向我。
然后在外头稀稀落落的星光映照下，我看到她闪着一抹明亮光泽的优美唇线微微张开。
啪。她没有出声，但我看到的口型是这个。
我抖了一下。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刚从地上站起的女孩转过头来用莫名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胸口。
我低头看向自己。
胸口正中，有一个洞，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硬币大的洞中喷溅出的艳红的血，以及一阵一阵跳动般的缩紧感。
然后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迟来的痛感瞬间侵蚀了神经并席卷全身。
“啊——啊……”
我的喉间流动出碎片摩擦般沙哑的嘶嘶声。不对，真的有东西流出来了。甜腥味强于刚才十倍百倍千倍，先是嘴角溢出鲜红，紧接着我“噗滋”一声呕出了大口的猩红液体。
身体剧烈地抖动，气力快速地流失，我如同正在放气的气球。很快双腿漏光了力气，我支持不住我的身体，左膝一弯，再横着倒在了地上。
伤口很痛。全身止不住地痉挛。我的双眼缓缓失焦模糊，几秒前极致撕裂般的痛楚现在只剩下一股股在身体里弥漫的热辣麻痹感。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晃，崩溃，消失，身子底下坚硬的地面逐渐无法再感觉到了，我感觉浮在半空。
黑暗无处不在地出现在我的感知中，就像一块沉重的夜幕，缓慢但毋庸置疑地攫住我。
渐渐地伤口感觉不到疼了，麻痹感也微弱下去，只剩下一点温暖残留在体内。一片晦暗的视野从上端开始黑暗，沉重的眼皮像是有一股力量推着它缓慢地闭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