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义】晴雨

被淋湿才发现下雨了，坐回檐下观望，呼吸也与雨声调和。义勇的心整个静下来。手去感受地板的温度，微凉，他侧身躺了下去。静卧间他感到疲倦，眼越闭越合，眼缝只容下雨幕。然后睡着。双目闭合间意识追溯到久远而牵挂的过去。那怀念的时光。
“哗————。”
雨依旧下着。除了雨声，还能听到隐约的呼唤，亦生亦灭，似非而是。
“义勇，快醒醒，义勇......”
锖兔低着身子。看到义勇醒来，笑道：“去吃午饭吧。”
“......”
义勇低头不说话。
“怎么了？”
他不去对视：“你太厉害了，以后我会被甩得好远。但我想和你一起......”
锖兔轻笑，眉目柔和得像旧年月光，散发温和的光在无数个黑暗的夜。
“那就更加努力，我可不会停下等你。”
义勇着急辩解：“我不是要耽误你......！”而锖兔只是笑着低下身子，他可以很近地看清笑脸，笑容说明着：“我当然知道，怎么会怪你。”锖兔说：“那就去吃饭，然后我们一起修行。”
他把他拉起来，两人相对站得挺直。他们约好了的理想之路，以为未来已定，到达只是不断迈步的事。
但一团黑色，滴在蓝图上就是洗不净的污点，洇污了他们的梦，甚至不止如此。
“义勇，快走！”
义勇从恐慌中回神。
他以为刚刚就被鬼杀死了。
“把其他人引开，别让他们来这。这不是他们该面临的对手！”
“那锖兔你呢？”
锖兔回头给他一个神采熠然的面容。
我当然可以，相信我吧。
义勇点头：“好，你要小心！”
义勇离去了，锖兔在转身间眨了一眼，眼睑眷恋得闭上，再睁大。狠狠向鬼盯过去。
他向前跃起，他就要交战。
“不要去那，有很凶恶的鬼！”
义勇四处引开学员。我也只能帮上这点忙了。锖兔回来一定要和他更努力地修行。
想要帮上他。
想和他站在一起。
不要和他分开......
“......”
但锖兔却不在了。
他一人跪在紫藤树下。落下的花瓣要将他埋没。然而是不能将埋没的人二次埋没的。早在他被花瓣埋没前他就没在了思绪里。他想，在他奔波告知的时候，锖兔在苦战。在他松气等待时，一只手擒住了锖兔，然后是更多的手，太多的手在锖兔身上。用力，他被分裂。血。哪都是血。锖兔被送到鬼的嘴前。锖兔温暖的血迅速冷下去。失神的眼看不出思想。不甘吗？后悔吗？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了。说不定他会想起他。他温柔、强大的同门。他的朋友。他的信仰。悄然牵挂了他。而他无知无觉。
为什么。
你早就知道会输吗。为什么骗我，我们一起跑不好吗。
你没想过会输吗。你怎么会失误。
如果我够强。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还会死吗。
为什么。
他突然想扼住那时他的脖颈。好恨。他想亲手结果自己。但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他杀了自己，到头来只是让锖兔白白牺牲，这样锖兔的最后时刻也变得无意义了。他不要这样。逝者不舍昼夜，他也不舍每一个过去的昼夜。流连于无数往昔只为重温锖兔的模样。他的每句话，每个字，甚至隐藏的标点符号他都能背下来。发梢。衣着。每个身姿。描在心上，在任何一个出神的时刻细细捉摸，像最宏伟、最传神的壁画遗址，他的心灵壁画，没第二个人能参观、破坏的地方。他竭力保护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