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3

至于怎么个好法儿杨九郎暂且不想回忆了，毕竟现在的张云雷要比以前好，要是真跟他说出来，指不定又跟你闹腾。
别看他台上说着急了嘴瓢，到了台下跟你骂的时候可一点都没这毛病。
杨九郎只记得，那天下班了，也不知道是谁提起的，说今儿还挺早的，咱们去吃火锅吧。
火锅嘛，这种东西，甭管什么时候都有着诱人的吸引力。外面雪下得浩浩荡荡，一群人推推嚷嚷地就上了车奔着后海那家火锅店去。
本来是挺安静的一饭馆儿，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跟黑社会似的轰轰烈烈地进去，场面就热气腾腾了起来。聊天的声儿，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儿，喊服务员儿的声儿，此起彼伏得跟群口相声一样。衣服胡乱地搭在椅子上，老北京似的客气着说，您先坐，您先坐。
叮叮咚咚，咣咣当当，好一会儿才静下来，一个不落得安安稳稳坐在了椅子上，上好的锅里底料翻腾，滚烫得直溅起猩红的泡。
他去了趟厕所回来一看，就发现自己外套早给披到另一张椅子上了，旁边的人变成了正挨个给人倒酒的张云雷。
“九郎哥”张云雷喊他，“喝白的还是啤的”
“白的吧，少倒点。我酒量不太行。”
椅子被拉开，发出不算太尖锐的声音，杨九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隔了几个座位的搭档站起，胳膊伸长了把喝果汁的长杯子推在了张云雷跟前
“嗨，别听他的。杨九郎就是不喝，其实可能喝了。张云雷你放心倒。”
“哎，别呀。”张云雷听到杨九郎抬高了声儿喊，“我招你惹你了今天”
酒瓶被人拿走，抬到了某个高度，气泡接连不断地晃荡在玻璃瓶子里，咕咚咕咚得填满了整个杯子，接着被端在了杨九郎面前。
“翔子，你一口闷后面就肯定不给你满了”
饭桌其实还有个称呼，叫酒席。
张云雷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饭馆儿里热气很足，这儿人额头上已经浮起了汗，过了不到一两秒，他就见杨九郎接过了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完事儿了反手把杯子一朝下给众人看。
“成了吧，诸位。”张云雷听他说，众人轰然一笑，甩开膀子地吃喝，头上都是豆大光亮的汗珠子。他见他也落座了，白白净净的面相上逐渐爬满了酒气的红潮，但也没生气，照样好脾气地和众人吃吃喝喝。
傻里傻气的，他心里想。
酒过三巡，脑子就成了糊涂账，喝多了就开始大着舌头拍胸脯，摔筷子。桌子上满是残羹，麻酱料海鲜料还有其他别的不合比例地混在一起变成了怪味儿，大冬天的，谁也不着急出门，回家就要面对生活的琐碎和孩子的叫唤，先躲在这儿，享受下自己的天地。
张云雷蹲在门口胡噜了把自己的脸，细小的雪花扑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正适合醒酒。街上的雪已经被踩压得踏实，走上去就能打呲溜。
这时候的夜景正是好看，行人已少，昏黄的路灯照着那些新覆上的雪，亮晶晶得像是昂贵的珠宝般。
他点了根芙蓉王，跟别人那里顺来的，柔顺不呛口，但味儿不是很喜欢，没炫赫门抽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