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尼尔】因为校霸（五十三）

“英美。”
我待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他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光离他越来越远，渐渐看不清他眉眼，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表情向我走来，我无意识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他怎么看见的，低柔的嗓音念出了我的名字。
定住了我的心神。
“你怕黑吗？”他问的时候，双臂把我紧紧地锁在怀中，那股力道甚至勒得我的有些喘不过来气，可确实也是得救于这股力道，我感觉我重新得以呼吸，重新感觉到他就在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无需堂皇，也不再孤独。
双手不自觉顺着他的腰线，施以同样的力度环抱住，耳朵贴在他的胸腔，听着心跳的声音。
“习惯了就不怕了。”我知道我回答的声音很轻，但我也知道他一定听得见。
“但我怕，以后不要站在这么黑的地方了，如果一定要去，就叫上我。”
他略低下头，下巴抵着我的发旋，我没有一处不融在他的声音和气息里。
“……嗯。”我用从他那里偷来的勇气轻轻道，“那现在，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城北医院，C病区。
站在这里比想象中的花费了更多的力气，因为探望的人过于特殊。
看守在病房外的狱警反复打量了我和姜丹尼尔代表身份的校服好几眼，最后又啰嗦地嘱咐道，“时间不多，最多十分钟。”
我点点头，绕过狱警，手搭在门把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透上来，事已至此，我却找不到拉开门把的力气。病房门上的长条形玻璃窗里可以窥见一些里面的场景，闪着红光的没有感情的机器围着中央躺着的人，月光模糊了他的面色，安静而虚弱的样子从没存在过记忆中。
我觉得那个人很陌生，心底涌起的也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更加清醒，却也更加冷淡的想法。
——啊，他也躺在和妈妈一样的地方，他会后悔吗？对他做下的一切？
更温暖的手心覆在我的手背替我拉开了门，滑轨的声音不响却似乎惊醒了里面的人。
他的眼睛在月下缓缓睁开，向我侧来，那一瞬，他睁大了双眼，机械检测诚实地反应了变化。
我走了进去，姜丹尼尔为我重新关上了病房的门，留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真正站在他的面前，我发现我没想象中的那样抗拒，大抵是因为我知道门外有一个人在等我。
“很久没有见过了。”我走进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老了很多，比起同样年龄的人，他显得更加沧桑，鬓角的白发映着毫无血色的脸颊，被单下显出的身形和十年前天差地别，确如小姨一直规劝我的理由那样，这个男人真的被疾病摧垮了。
他不再是曾经强壮得可以把我和妈妈同时腾空抱在怀里，还转个好几圈的男人了。
他也不再是那个公司最为得力的，能够不小心失手就杀了一个负债者的头号打手了。
“英美。”他嘶哑的嗓音很不好听，绑在下半张脸上的绿色氧气罩里染着层层的雾气，把他的话隔绝德更难听清。但他还是努力说着，一双眼贪婪地盯着我的样子，他好像很痛苦，但并没有停止，甚至唇边还有笑意，“你长大了很多，比照片上更漂亮，和你妈妈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