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亓玄】玄鹿亓屿（终章）

“求你，不要这样。不是真的，这不是……”
玄鹿回抱住简亓，掩在怀里闷声哭泣。假装淡然这么久，到了此刻，他真的舍不得。
“那日，若是那日我没有跑去悬崖，是不是就不是这样了……”
“不……”
他紧紧拥着玄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除了疯狂摇头否认，竟寻不到其他言语作答。
“卦仙的说辞，实则是想叫仙人死心罢了。我怕仙人不让我入剑，会送我回去转世，才瞒着仙人不敢说。我不想忘了仙人，不想留你自己一人。只是……本以为可以作剑魂陪仙人一辈子，如今却――”
玄鹿收了哭腔，抬手撩起简亓鬓间的白发，捏在指间细细揉搓。
“阿亓以后，多心疼心疼自己。”
独闯上仙殿，陪自己共受褪骨之痛，耗尽半生修为护下那人形，他都知道。
“修为耗至白头，只可为玄儿。这之后世上没了玄儿，阿亓不可再这么拼命了。什么天下什么使命，我只要你平安。”
“玄儿前些日子拜别娘亲，娘亲还叫玄儿好好侍奉仙人，多回去看看……”
玄鹿身体逐渐消散，随风化作星点。泪滴滑落溅成晶莹珠体，随那魂魄一同飘舞。
“不要！”
简亓伸手挽留，却触不可及。玄鹿含笑在银发之上蹭着脸颊，尽数逝去。独留简亓攥着空气，瘫倒在地。
“他死了，早在半年前，他就死了。”
敖子逸等人还没看清状况，张真源便开了口。如今玄鹿魂魄已散，那些被玄鹿要求藏一辈子的话，悉数失了束缚。
“那万丈悬崖，瞬间毙命。他折了自己的鹿角，拿去同阎罗交换谈判资格,谈判的却是怎样将自己的鹿灵换出去。鹿灵是什么，不灭不伤，即便转世投胎，也可永随原主，谁不想要。可这东西，却从来强抢不得。主动朝外送的，他是第一个。”
“他换了何等好物，仅人形魂魄残存半年而已。即便踏进无天日的地狱，他也只会担心他。”
“他若是乖乖转世投胎，他还会是一只体格强健的麋鹿。如今，他是孤魂野鬼，见不得光，只能将自己炼成剑魂。可是魂魄入剑，剑毁魂亡。”
张真源走到简亓身前，留敖子逸等人在原地震惊发呆。
“我真的想不通，他为何一定要来找你，宁愿化作剑魂也要追随你。为了救你落得个魂飞魄散，这世上，便再无玄鹿。”
张真源背过身去，偷偷拭着眼角，掩着泪光。
“你护这天下，唯护不了他。”
张真源仰面望天，余光扫到战战兢兢想要溜走的栎狒。嘴角一抹冷笑，想出手了断栎狒的性命，却被人抢了先手。
栎狒那载着震惊面容的头颅，被一道光刃瞬速割落。
张真源回身看去，简亓出招的手还抬在空中。简亓冷眼看着栎狒倒地，眸底布着血丝，散发被乱风刮起，全然一个嗜血的狂魔。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所有伤他的人，我都不该留。”
“即便是这天下，即便是我……”
简亓掌上蓄着浑厚的功力，眸子中已寻不到丝毫生欲。
可笑，你不在了，我要这力量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