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事开篇的样子

忙里偷闲的日子，是下午被夕阳拉长的茶杯倒影，是夏季傍晚湿润河风里荡漾着的老歌旋律，也是关了灯后，明灭在蜡烛里那几丝掺杂了心事的酒意，美好却可遇不可求。再次回到马不停蹄在各地周转赶演出的日子，张云雷好像也没有反感，反而是有几分怀恋与期待的。
也许是对张云雷这个摩羯座的“工作狂”特质知根知底，杨九郎先生在今儿一大早就起来给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见那人儿磨磨蹭蹭在镜子前面捯饬着自己的发型，他就端起那碗热乎乎的软烂甜粥走到张云雷身边，舀起满满一勺子递到人唇边，哄人一口吞进去，然后就伸手揉揉他的脸，对着他笑。
“又是甜粥啊？”
张云雷一边用发胶将额前的那几缕碎发往后顺过去，一边撇着嘴对着杨九郎抱怨。可是嚼着甜粥的腮帮子还是一鼓一鼓的没有停下，像是只被圈养起来的乖巧小奶猫，对着杨九郎舔唇撒娇，蹭着他的裤腿，惹得他心头一阵酥软。他伸手轻柔的擦了擦张云雷嘴角的米粒碎，然后扯着嘴角向他点头。
张云雷似乎是被他这个笑传染了，也笑，春风满面的笑，没有前仰后合那么大的阵仗，却偏偏能在杨九郎这儿掀起噬人大浪，将一切不愉快全都一口吞没，只剩下满心满怀的舒畅。
后来临出门时，见张云雷穿得单薄，杨九郎又多捎了件外套。他知道劝他多穿不管用，倒不如直接替他带了，到时候冷了他自然会问他要。七年积攒下来的默契在这些细碎琐事上总是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台上的杨九郎还在努力找着话题跟台下观众互动，说是下台喝水的张云雷却只是站在台口偏头看他，眉眼处的笑意是三月的春风，挡不住的柔软。
“辫儿，不上去啊？”九春儿换了身便装，一边拉外套上的拉链，一边向张云雷走过来递水。
“再等等，让他们再玩会儿。”
张云雷接过水对着他笑，目光却几乎只分给了九春一秒的时间，就再一次回到舞台上的杨九郎身上了。
“你俩终于破冰了。”九春将桌上乱丢的大褂拿起来，小心翼翼的叠着，像是某种神圣的仪式。也许是因为话题和手山动作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儿，所以说起话来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柳絮，忽大忽小，却让人忽视不了。
张云雷并不惊讶九春对两人的事情知道个一二，他知道李九春和杨九郎是一起吃过苦流过泪的兄弟，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铁到就差磕头结义，拜把子了。虽然杨九郎从来没跟九春谈论过两人的感情问题，但他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三天两头朝他那儿跑，任谁都会察觉几分异常，更不用说是心思细腻的李九春了。
张云雷转头对他笑了笑，本来不想说话的，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可是想到从前杨九郎每回让自个儿独守空房时，都跟他呆在一起，一丝不爽自脚底升腾而起，在心口爆炸，一句“他以后不会再去你那儿了。”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冲撞得九春直发笑。小狐狸果然还是小狐狸，只要沾上杨九郎，就分分钟化身幼稚的三岁小孩儿，可爱却也让人无奈。
“之前翔子还老不让我们开你俩玩笑，说怕你不喜欢。我就说了你们会好的吧，他老不信我。”九春连忙递话哄着，生怕小祖宗一不高兴，耷拉下脸来，又是一场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