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鲁伯特之泪(四)
王昊楠比张九龄想象的伤得更重。
他进门的时候,是被人架着双臂拖进来的,整个人一身血渍,口角破裂,眼睛一青一肿,连抬眼看张九龄的力气都没有。
饶是张九龄下了狠心把他丢进教所去训练,也没想过那个被保护在象牙塔十八年,干净纯真的孩子竟然能忍得住教所近百日的折磨。就算是在对上破身礼,他也拼死战了。
教所跟过来两个人。张九龄问起名字时,回的是春拂,春柳。他便知是那人身边的心腹。
“春队可好?”张九龄看着客气,话里却透着寒意。
两人在自己字旗里也没少听到张九龄的名字,不敢造次,恭敬的回着:“旗主很好,让我们兄弟给龄队带个好。”他们说完,相互对视了一眼。
张九龄知道还有别的话没说,把人都支出去,才问:“还有什么?”
“旗主还说,王爷不在了,可规矩不能坏。这一门要是过不了,这人,就没有再一次出教所的机会了。”两人知道这话必然会得罪张九龄,说完也不敢抬头,躬身立着,等回应。
“告诉他。”张九龄终于开口:“规矩不会破。十天,这一门,我替他张罗了。”
“是。那就有劳龄队了。”两人知道张九龄应承了,就不会轻易食言,心下有些安稳,又提了一句:“按旗主的吩咐,这几日,我们不能离开训员,所以要打扰龄队几日了。”
“我知道,龄世安排好了你们的居处。就在他隔壁。”
两人甚是满意这次“谈判”,先退出去回了自己房间。反正这种程度的隔音,两人连王昊楠屋里有几个人都清清楚楚,也不需要冒着得罪张九龄的风险,非要在他眼前讨人嫌。
“破身礼,”张九龄手里拿着一块毛巾,给高烧昏迷的王昊楠擦了把汗,嘴里轻声嘟哝:“王爷如果在世,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被这一出绊死在教所,大概要把教所给废了吧。”
大概是毛巾上的水汽很凉,或者是王昊楠被烧得有些糊涂了。躺在床上的他不安的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吐出一句含糊的话。张九龄没听清,凑近了些。然后,他就听见让他不得不再次咬紧牙关的一句话:“龄,我要回家……”
王昊楠被带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才清醒一些。一身的伤和高烧后的虚弱让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任人摆弄。包扎,喂药,喂饭。春拂春柳轮流看在近前,龄安龄于四人在管家的安排下,照看得很妥帖。
到底是年轻,在第三天人退烧以后,王昊楠的恢复速度很快。四五天已经能够下床活动起来。春拂春柳不提,但每次见到张九龄就一脸笑意。张九龄再装傻,也知道这事躲不过。
第六日晚上。晚饭后在院子里做复健活动惹了一身汗的王昊楠在浴室冲了个澡,出门就看到轮值的龄世给张九龄打开了门。
张九龄穿了一身冬日的暖袍,暗色格子。腰身处被腰带系出盈盈一握的纤细感。袍角直到小腿处,下沿露出深蓝色丝质睡衣的裤脚。这次到U国以后,王昊楠第一次见他这般随意舒适的装扮,连眼睛里的凉意好像都散去几分。
他身后跟着龄现,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有半杯水,和小巧的药盒里躺着的一颗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