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巍生素：《我有一壶酒，可以慰风尘》27(2)

说真的，罗浮生看见他这副嘴脸，真想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但指甲深深地掐在了柔软的掌心传来一阵传遍四肢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又一次忍住，他做不出低三下四的事情。许星程就是喜欢看到他这副模样，颇为得意地鼓了鼓掌，皮笑肉不笑，伸出两根手指穿过铁栏杆的间隙，夹住了罗浮生的下巴，扬着头对他讲：“罗浮生看在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情义上，我最后再奉劝你，不要真的以为你是无所不能，事实证明还是权势更为重要。不要再动什么花花心思，这个东江现在是我家的了，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罗浮生还想和他说话，但是许星程并不想再和他废话，甩了甩他那华而不实的大披风，准备走了，可又想起来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满足的微笑：“罗浮生，痛失爱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吧？我就是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一个都离你而去，简直太让人畅快了！”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仰天大笑着让自己消失在远处的阴影里。
这次的罗浮生是真的气的差点吐血，还没愈合的旧伤口又被人这样生生撕裂还撒了把盐上去，疼得差点失去了呼吸，在许星程看不见的背后，他缓缓蹲了下来，喉头一股腥甜之气：自己猜的没错，小巍真的是被他们暗杀的。他们许家杀了他爹又杀了沈巍，这是和他有多少深仇大恨的？亲手把他这辈子里最美的韶光狠狠掐灭！他坐在硬得扎人的草堆上，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膝盖，十指冰凉。
很挫败吧，连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都没办法保护，实在不像话。所以他听到许星程要把他就地枪决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平静是什么，绝不是之前狂揍许星程时的心理。就像六月的湖面不起涟漪，就像三九冰天雪地里的千山鸟飞绝，就像万里晴空的雁过无声……好像自己就这样升华了，世界才真的安静通透，外界的一切都不知道了，挺好的，就这样结束吧！
刑场并不是那么阴森恐怖，拴着粗重的铁链从监狱里徐徐走出，才猛然发现原来已是初春了，鹅黄的枝条上冒出了一点点绒绒可爱的小嫩苗，可惜了，长在这种地方能驻足欣赏的也就是他这样的将死之人，实在是可惜了。对了，那天的天很蓝很清澈，像极了一个人如剪水的双眸，远处应该是熙熙攘攘的世间百态，如此也算得了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明明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业，却在这里一心求死了，好像很不像话。罗浮生在靠近刑场的转角处缺十分意外的接到了一份“崔市长”的特赦令，命令警局立刻放人。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感情了，他默默看着身边的人——那个来送特赦令的人，十有八九应该是迟瑞的人，洪帮有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以身犯险。自己也是一脸懵地任人解了自己浑身的枷锁，恢复了自由身，至于他们还说了什么，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
果然是迟瑞暗中出手，罗浮生被秘密接到了军营去，暂住在迟瑞的府上，也好让他把有些信息给了迟瑞。他觉得差不多了，没什么要忍下去的必要了。不是说什么一命换一命这样陈旧的大义凛然的理由，就是单纯的自己没必要再忍下去了。迟瑞知道是他还年轻，血气方刚容易感情用事，不过他到是很赞同他这次的感情用事，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