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下(3)

“他刚刚喊了什么？小刘？小柳？”
“他是谁……”
“你管他是谁……”
“噤声……你们可知他是谁……”
“纨绔子弟罢了……”
“你找死？”
“……小柳是谁?”
“是李七，是李七！”
小七这一声喊得虽然响亮，但下面本就沸反盈天，所以听到的只有里面一层。外层的人听见里面的人在吵，挤过来问，问完再被再外层的人扳着肩膀问，一层层传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指着这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小七听了一会，隐约听见最外面的人说什么“抢了人”，“小柳”，“李七”的，渐渐有了不好的感觉，但想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又把这心思按了下去。
“应该不会吧……”
老良在一旁脸都绿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李七，你怎么敢？要是被认出来，你我都跑不了！”
“怕什么，挨打也是我去。”
“你……”
老良话没还说完，听见楼梯踏踏踏的响，然后就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文官带着几个衙差围了过来。小七翻了翻白眼，迎了上去拱拱手，“见过徐大人。”
徐锦挥了挥手，“今日侍女游行，乃是大喜的日子，本官在外围看的热闹，却听人说有个叫李七的截了一名叫做小柳的侍女，可有此事？”
老良暗自咋舌，心想小七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又庆幸自己躲的快，下面的人应该是没看见的。再一想，人多口杂果然可怕，小七不过喊了一声名字，传了片刻已经是连人都截走了，想笑却又不敢笑，硬生生憋着，发出低低的奇怪的声音。却不想小七那边竟来了句“确有此事”，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紧接着他就看着小七指了他，说：“就是他，抓了。”接着就上来了两个衙差，一人一边把他押在一旁，又拿了布堵上了嘴。
“徐大人，此人名叫李七，为赤军的士卒，平日里作恶多端，想不到今日竟敢截下游行的侍女，我有心为民除害，但……也不怕您笑话，我在他手底下走不过几回，只好拖着他在这喝酒。”
李锦眼底闪过轻蔑，脸上却是带着赞许，“好，置生死于事外，赏银五两。”旁边上来一人，交付小七五两银子，又退下了。小七顺手塞到兜里。
李锦一挥手，身后几人跟上，那两个衙差也押着仍在挣扎的老良下了楼去。旁边的人见老良已经被押走了，靠拢过来，赞上几句，“壮士好胆色，可问尊姓大名？”
小七看着他，一脸的笑。然后他回头看底下，侍女们也重新开始游行了，看客们仍在叽叽喳喳，但话题已经不是自己这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