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龙】【我怎么会忘了】壹
曾经或被诟病或被赞誉的“自由放任”,终于让你自己都看不懂了。他夜不归宿也好,沾花惹草也罢,你自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心底小小的波澜随着入冬的北京城被封冻,樊霄堂的车窗玻璃上不断被升腾的雾气模糊,可雨刮器仿佛对你的平静甚是不满,偏偏要一次又一次把王九龙搂着那女孩的身影摆到你面前。
“走吧……”你叹了口气却没移开眼睛,王九龙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里带着融融笑意,就算被口罩遮住了嘴角,你也能将那弧度勾勒得清清楚楚。樊霄堂抱臂坐在你旁边,车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晃晃悠悠,你在北海公园买来的白塔木牌带着个龙字。王九龙不知道,你也不敢显露这样莫名其妙的小心思,最后鬼使神差送给了甜甜,“你拿着玩儿吧,省得你老在包里翻钥匙又找不着”你是个实用主义者,这木牌落到旁人手里就只不过是个好使的钥匙扣。那白塔那么高那么白,这木牌那么小那么便宜,你这辈子做过最浪费的事情,不过是爱他而已。
等到车外的两个人渐行渐远消失不见,樊霄堂才打转方向盘掉头离开,车窗只开着一道小缝,风却把你的头发糊了你一脸,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不知名的水渍粘在了脸上,狼狈又难堪,你点开了车载电台,郭老师于老师的相声特别逗乐,你精确地在每一个包袱处发出正确但稍显奇怪的笑声,可嗓子眼儿里如同有千万片薄刃纷飞,让你咬着牙继续笑下去。
“下一个节目,大上寿,表演者,张九龄王九龙”这该死的电台主持人听着口音怎么那么窃,你最后一声笑声就卡在舌根,似一团攒聚的碎冰碴子,寒意彻骨却止血镇痛。你失去了声音,樊霄堂停下了车。
他伸手把那些头发同你的皮肤剥离,只留下斑斑的泪痕遍布于苍白的脸上,眼睛死死盯着小屏幕上滚动播放的王九龙三个字。
“您快别胡说了”“哪儿有这事儿啊”“去你的吧”“诶你过来,来”“净这个”王九龙说话时总是爱舔嘴唇,明明是193的大高个儿,声音却不经意间带着奶气,甜丝丝的。樊霄堂也不换台,只是伸手将你搂进怀里,让你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那止不住的泪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浸湿了领口,你还在听电台里那出活儿,铺平垫叙三翻四抖,到了底上还忍不住轻轻喊好。
活儿完了,你也哭完了,眼泪干在脸上凝结起来,皮肤皴着难受。“要湿纸巾吗?”樊霄堂把自己的包从后座薅过来撕开一张递给你,你胡乱抹了一把就攥在手上不再动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能不能别说?”你靠着你给买的鳐鱼抱枕问他,只得到他的叹息。“你都知道,怎么还想不开?”樊甜甜恨铁不成钢,“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死男人,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崽啊,你也是个死男人……”你有心思跟他插科打诨,这才让他稍稍放心。“没听说过”他一抬下巴回你,“您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他不一样’这种鬼话,你还真以为你俩前世是天上两株仙草啊?咋的?药王爷给你俩薅了这辈子让你俩下凡历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