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子里有神明】手书续写(3)

“小四眼儿!班长大人!”
“蘑菇头……小报告……呜呜呜呜，你们说话啊呜呜呜呜……”
北洛用手去刨开头上的碎石头，他这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回应老师的话，他们在下面是睡着了么，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能睡着啊!
北洛心里想着，手上的伤口被灰尘感染，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一点一点地刨开头上的石块。
太累了，没有力气了，大家不知道还活着么……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一点回答，都怪我没有早一点往上爬，都怪我，都怪我……
北洛闭上了眼睛，他听得到声响，却听不懂它其中的讯息——他只能像襁褓中的婴儿本能地寻觅声音的方向，那声音像亿万光年外的电码，朦胧虚幻而微弱。
然后宏大的钟声突然敲响，声音突然变得让人震耳欲聋，和平时听到的上课钟声完全不同，那是一种让人身心宁静的钟声，仿佛整个灵魂都安静下来了，北洛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看到了很多人在结伴往前走。
班长，四眼儿，还有小报告……
你们去哪?等等我啊!北洛想要看清楚他们到底去往了哪里，但是眼前所有的一切突然就像泡沫一样崩碎开来，露出黑暗背后一道长长的身影。
“安心吧，与你有关之人……我一定会安顿好他们的。”
他这样说着，北洛望着眼前仿佛带着面具一般的红脸人，不知怎么的，巨大的疲惫冲垮了他的全部防御，他在梦中听到大喊，感受到头顶巨大的震动，阳光就像是箭矢刺破他的眼睛。
无数的嘈杂离他远去，谁都没有发现躺在担架上少年的影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三
北洛出生在两个大人剑拔弩张的时间，他从小就跟着父亲生活，而父亲随着事业做大逐渐忘却了照顾幼小的北洛，所以从上学开始，北洛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活。
那时候的北洛真的可以说是无法无天，有爷爷照顾的北洛几乎是所以小孩子心里的魔头，他的拳头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的小孩嚎啕大哭。
而无论北洛的爷爷奶奶三番五次地教训北洛，北洛都会用“你有本事让我爸来管我啊”这样的话搪塞他们，而随着年龄的长大，北洛自从上了初中开始就是办公室的常客。
打架，逃课，戏耍老师……北洛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最让人来气的是他经常去搞鬼别的学生，班上好几位女同学都被他揪哭过，北洛的爷爷也是为此操碎了心。
年幼的北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因为他每次看到他们有父母在下雨天开车打伞来接的时候，心里总是痒痒的很难受。
他也清楚自己的父亲在外面不可能回来接自己，但是他是多么希望雨里能出现一个个子不高但是走路欢快的男人，他打着自家的大红伞，跨过水塘来到自己面前，说儿子我来迟了。
只可惜每一次北洛都是自己回家，自己淋雨，最后一个。
然而一场地震，毁掉了北洛仅有的一切。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
北洛昏昏沉沉地在病床上醒过来，身边都是一张张临时搭建的病床，大雨里医生们穿着白衣大褂跑来跑去，耳边除了雨声还有厚重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