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甘之如饴

送礼物的观众越来越多，中场的时候，来帮忙的师弟要把台上收的礼物收起送回后台。才下台，茶水还没喝上一口，九良端着小茶壶，上前拨拉着堆成小山的礼物，眼睛不错一下，一个劲儿地找。嘴里叨磨着，“我特意放好的啊，在哪呢。”
“干嘛呢？赶紧去歇口气儿，跟这些礼物较什么劲？等整理好了都给你送酒店去，成吗？”孟鹤堂在身后拍着九良的肩膀，想把人往回带。
“孟哥，有个放糖的小袋子，你瞅见了吗？”
“什么糖啊，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吃糖，瞧你胖的。”
“那是唐唐寄给我的，可好吃了。”九良揣着手围着一顿没有章法胡乱码着的礼物转，眼睛不断地寻找那个蓝色的小袋子，明明好好地收着了啊，怎么会不见了呢。他挠着自己的头发，有些着急，刚刚在台下递上小蓝袋子的女孩子带着口罩，可总是觉得那个人就是唐唐，一定要把稀里糊涂收下的礼物翻出来弄个明白。前一晚临出发的时候，才在和唐唐聊天，女孩儿还待在英国的公寓里，按道理这会儿也不该出现在演出的剧场。
“九良，过来，喝口水，咱们去候场。”孟哥觉出他的状态不同以往，索性带着人早点候场，在上场门听听前一场的活儿，不容易分神想其他的。
闷闷地听着前一场的活儿，一阵掌声之后，跟在孟鹤堂的身后稳步上台。一波送礼物的小姑娘奔到台口，周九良站在场面桌的后面，仔仔细细地看靠近的人。“都慢点啊，有给我的吗？给我的走慢一点啊，我没那么火，咱们聊聊。来啊。聊聊吧。”闷葫芦难得开口，听着既像讨好吸引，又像随意调侃。
孟鹤堂偏头看了他一眼，看神情脸色，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也就不再理，慢慢地回到话筒前，闲聊几句自然地找到茬口入活。
剧场太大，从台上看台下几乎漆黑一片，想找一个不知在何处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虽说表面看起来漫不经心，时常蔫坏地接话，实则许多时候都是用心设计安排好的，早就不是当年在小园子随意砸挂不必顾忌的时候。演出效果变得越来越火爆，不会轻易冷场。当年小园子里稀稀落落的情形终于不复出现。
那时候才登台，园子里观众少，效果怎么可能热烈，和孟哥准备了这么久的段子，还是没办法被人喜欢。又不可能退票，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好在台下坐着个捧着零食袋的姑娘，不停地跟着节奏笑着。她的笑容极富感染力，让台上有些挂不住面子的九良也觉得高兴。
散了场，一切变得安静，总不能在搭档面前苦着个脸，毕竟压力更大的是孟哥。躲到后门抽烟，身上衣裳换了自己的T恤、牛仔裤，只是脚下还穿着内联升的布鞋，显得和周遭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唐唐搂着一袋没吃完的零食，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欢乐的气氛。自顾自地往大路上走，不想突然踢到一个暖绵绵的家伙，不由得惊呼出声。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吓着你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有人在这。”糖糖被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台上的那个捧哏，又来了兴致，“你是刚才在台上的那个捧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