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良堂）十七

其他人还没明白他在跟谁说话，就看见孟鹤堂慢慢推开朱云峰的手臂，皱紧脸一点点挨到周九良身边。
“你们认识？！”栾云平很是吃惊，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周九良看上去气势汹汹，而孟鹤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头也不敢抬。
“跟我走！”周九良根本懒得回答他，语气严厉得近乎呵斥。
孟鹤堂肩膀微微缩了缩，勉强对两人点了点，正要转身，却被栾云平喊住问道：“小孟！——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呵，栾总的意思——好像我是麻烦？”周九良停住脚步，伸手一把抓住孟鹤堂的胳膊，用力拽到身边，一偏头凑近了，喷着满嘴酒气说道：“告诉他，我是麻烦吗？”
“不是。”孟鹤堂躲不开，猛地抬起眼，用祈求的目光迎视上去，“没有麻烦，我们走吧。”
周九良冷哼一声，一直钳着他的手臂拖到门口，打开车门将人硬塞进去，自己也跟着挤上车。
“周哥，走了吗？”开车的青年问道。
“嗯。”
车子往离家相反的方向驰去，周九良越是沉默，孟鹤堂越忐忑不安，惴惴地用指尖去碰他的手背，小声说道：“同学和他表哥，只是吃了个饭。”
车窗外的路灯忽忽的闪过，像把车内的画面定格成一帧帧的菲林胶片，记录下这一刻的压抑和难堪。
周九良板着脸一直没开口，孟鹤堂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车停在一幢看上去金碧辉煌的会所，两扇水晶门足有三米高，没有门牌，泊车牌上才印着“九久”两个字。
周九良上到三楼推开一间包厢，门一打开立刻像换了付面孔。有人喊道：“小周，你可才来，我们好等。”
“对不起对不起，碰上点事，别等我啊。”周九良哈哈笑着，上去一拍领班的脑袋道：“不是招呼过你了吗？还不去带人来，再开几瓶马爹利。”
“小周，来，坐这。”一位梳着背头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等你不行，你不到，喊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这还不简单。”周九良摆摆手道，“所有人都找过来，换到我哥他们满意为止。”
一众人觥筹交错，又陆续进来一排又一排的少女，挨个站着供人挑选，甚至还有人直接上去动手动脚的点评。
孟鹤堂手足无措地站了会，眼神都不知道投向哪里好，突然瞥见周九良看向自己，只得抿紧嘴唇走了过去，静静地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小周，你不挑一个？”另一位大腹便便的左拥右抱着喊道，“这个，这个怎么样？身材不错，你摸摸看。”说着把怀里的女人朝周九良推过去。
周九良挡了一把，端起酒杯摇晃着，一边伸长胳膊搭住孟鹤堂说道：“段哥喜欢，我不能夺人所好啊，再说我今晚带了人了。”
这句话无疑是像丢下了一颗炸弹，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半晌被称作段哥的人说道：“是听阿忠说过——真的假的啊？”
（……）
“九良！放开！”孟鹤堂没有在别人眼前表演的癖好，终于抓住机会，用手肘拼命抵开他。
“哈哈小周你不行啊，自己的人都压不住。”不知谁带头挑了一句。
周九良气红了眼，一把揪住孟鹤堂的衬衫衣领，直接从沙发上拎了起来，连拖带拽地扔进包厢里的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