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们要勇敢找寻失去的(2)

只是结婚这两年，他再没吃过那人儿的蛋炒饭，也再没感受过那样温柔流光的眼神。
张云雷走到杨九郎身旁，思绪还未完全着陆，那人儿便以半拥住他的姿势为他系起了围裙，他的温度透过自己薄薄的家居服传到了他的身上，如电流从脚底升腾而上，直入心脏。他甚至听到了那人儿的心跳声，铿锵有力，节奏分明。张云雷怔了怔，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那股惹得张云雷僵直化的温暖就在一瞬间抽身离开，只留下几丝不痛不痒的触感记忆在反复重播，扰人心绪。
张云雷回头看他，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上，似乎瞬间多了些慌乱。霎那间，理所当然的气氛周围渐渐氤氲起了让人无以排解的异样情绪。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张云雷似乎可以从杨九郎迷离闪光的眼睛里，看见与他一路走来的无数个温情时刻。可是他却又恍恍惚惚的觉得，除了自己的倒影，他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杨九郎不敢说不心动，他怎么敢说不心动？明明他那颗我行我素，暗自上下扑腾的心在确定了张云雷眼里都是自己的样子那时，更是不听话的闹腾得他束手无策。
时间顺着某条琢磨不住轨迹的线索渐渐跑远，两人眼眶竟也在某些酸涩情绪的催化作用下泛了红。最先躲闪眼神的人是张云雷，他眨眨眼睛，眼神飘向远方，却仅是几秒的时间又转回头看向杨九郎眼底。
“九郎，你头发长了，吃完饭我给你剪剪吧。”
灶火上的水烧开了，水壶口那断断续续传来的一声声刺耳急鸣，最终发酵成了一阵避无可避的连续嘶吼。杨九郎回了神，急急忙忙走过去关了火。却不知道让自己模糊了视线的是升腾而起的温热水汽，还是张云雷那声儿久违的软糯温驯。
年轻那几年，杨九郎总渴望离开，总以为离开就能看遍不同的风光，遇见不同的精彩，过不同的生活。总以为远方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仿佛只要睡上一觉就能看见醇香的浓糖以及数不清时日的美好光景。可真到了要与某个人分别，离开故景故人时，他才猛然惊醒，其实他已经不喜欢浓糖了，对美好日子的定义也不一样了。可是，从二十开头迈入三十而立的这些年以来，只有喜欢张云雷这件事是不管杨九郎如何改变都始终咬牙忍耐，不曾改变的。
动心是某个会在脑海里自动重播无数次的时刻，也是年岁更迭间无数个清晰到细枝末节都能感受到的瞬间。喜欢是为某个人的某个迷人特质神魂颠倒，也是为某个人某个根深蒂固的毛病宽容大度。如果以上说法皆真实，那么杨九郎觉得他这七年总在无数个细小瞬间为张云雷心动，也无数次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偏头看着他笑的，狐狸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