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泥(2)

但并非所有人都零落成泥，张三就正慷慨激昂。
伴随着张三的口吐莲花，油腥味在烂泥的空隙里游走。
水里加入油，油会浮在表面。
油掉在泥里呢？
张三的手串还在转动，荤段子和忆往昔交替。
他想知道张三什么时候结束，但只是想了一下，随即消逝。
6
夜晚，房间。
铃声响起，短暂压过窗外呼啸的豪车和非豪车。
大约半个他出现，勉强接起这个电话。
”嗯挺好，我没事，对工作很顺利，别担心……“
他不敢降低语速，生怕父母听出一丝异样。
”不然你就回家来吧，也不指望你赚大钱，安稳找个工作，结婚，生小孩子“
”嗯，嗯，嗯……“
他答应着，直到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就在他即将回过形状的瞬间，手机震动一下，张三发过来一条消息。
还没等他打字回复，张三已经发起语音通话邀请。
他挺羡慕这种人的，要张三做什么，张三永远有理由推出去；张三找别人做什么，一刻都等不了。
”明天你这个、那个“
”这星期你应该那个、这个……“
他还会感到不适，但只是一小会。
”嗯嗯，好的，没问题，就按您说的做……“
他答应着，重新成为烂泥。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想起家里给的建议，勉强挤出一个苦笑——那不过是给另一滩烂泥以形状。
7
阳光再一次不打招呼闯进房间，房间里的一切呈现给它，包括表面上每一颗灰尘，包括角落的衣服。
那堆衣服还在等着谁把它拿起，再去拼凑关于人类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