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车菊与蒲公英(2)

“路翎，现在最重要的是荣誉啊！有了名声，哪不会财源滚滚？”
“那只是你的钱财滚滚而来吧？”旁边的昆丽吐槽。
“别这样说，都是大家的。倒是你，新曲编得如何？唱来听听。”
我看着一如既往的拌嘴，昆丽苦恼着双手抓狂，似乎被点中死穴，传来“灵感啊灵感！”的抱怨叨念。
叮咚，口袋传来响声。
我打开手机，又是一条新的信息。
16：41 周雨曦：“哈哈，我要去竞选我们这边的组织部的部长啦！快祝福我！”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她可不是那种能在观众前演讲的人，只要一上台，平时的伶牙俐齿立马失效，剩下期期艾艾。
不过，即便如此，若能迈出一步，对她来说，也算是勇敢的改变吧——如此想着，我回道：“好好好，祝你成功。”
16：42 周雨曦：“果然还是很紧张，啊啊啊，救命！”
我：“你啊，刚才还说得超有自信，突然就怂了。”
16：43 周雨曦：“紧张不是当然的么？是当然的吧？有什么奇怪的？我先去吃饭，还要化妆哈哈哈。”
这个傻丫头。
“嗯？路哥笑得好甜，是女朋友么？”正当我出神，昆丽已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窥屏。
我把手机锁好，一笑：“不是，只是一位……”话至半途，我顿住了。对于我来说，她算是谁？是朋友，好像不止；是闺蜜，也没亲密到这程度；是死党，这个贴切多了，但想到她那有时傻乎乎的微笑，又觉不够精确。无论如何定义，我始终找不到满意的名词。
“她只是我的，青梅竹马。”最后，我如此回答。
窗外开始降下洁白，夜空里多了无数悄然而至的妖精们，飘雪了。吐出的气息，如沸腾后的蒸汽，升起、消散，最后藏进冷彻空间。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刚踏入大学，即便经过三个月，一切仍然陌生。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唯一熟悉的，是那个频频震动的微信。她每天都会传来信息，四处闯校园，或是误入舞蹈课室，又或是打扰了某师兄的弹琴，更或是走进了食堂厨房……
“学校，真的好大，好大！”我仍记得，她总会一惊一乍。
听着远方的感叹，透过屏幕传来的，尽是开心与好奇。但这份开心、好奇，却如隔着不可逾越的某些东西，丝毫传不入心中。
那时候的雪，和今夜一样，虽然不大，却足够冷。
“那是因为你路痴。”
“路痴又怎样！我属于那种只要多次慎重调查、规划就不会迷路的路痴。”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对于随性的她来说，没有任何事情谈得上计划。她会因一时兴起，行迹出现在百里外，若干小时后，或许又出现在另一个城市。每到一个新地方，她都会特地选几张照片，珍藏起来，然后分享给我。所以，这次的什么竞选部长，八成也是三分钟热度吧。
坐在桌前的老大，冻得直哆嗦，嘴里叨念着什么，迅速穿上外套。而另一边的昆丽，把手缩进羊毛衣，百无聊赖地托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