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神偷(7)

是大使馆的魏领事。“感觉好些了吗？”他关心道。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那帮美国警察下手也是狠。”魏领事摇摇头“不过你也真的是英勇……或者说，太莽撞了。”
我试图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想起了父亲最拿手的糖醋排骨。我有点饿了。
“最初，你的任务是作为卧底混入游行队伍中。卧底很成功，你甚至成为请愿代表进入国会山。然后你突然激动起来，把那帮只知道修墙的政客痛骂了一通。”说到这里，魏领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恰好看到了直播。骂的很精彩，那帮平时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政客脖子根都红了。骚乱发生后，你为了保护科学家，恐怖分子和警察不由分说一起揍。要不是斯密斯及时沟通把你救下来，恐怕你已经挨枪子了。”
我慢慢想起来了。那个下午，国会山外人头攒动，除了已经串联好的科学家、工程师、大学教授等知识分子，甚至还有许多来自不同行业对科学家们的诉求表示支持的同情者。他们举着巨型标语，喊着口号，希望国会能够重视人类的未来，不要砍掉“阿瑞斯”项目的预算。
我逐渐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我向着人群阐述“阿瑞斯”计划的重要意义：
“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不仅没能重返月球，甚至连登陆火星的最后希望都要失去。如果真的有外星智慧生命存在，它们看到我们因为地球上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蝇营狗苟，不思进取，一定会为我们感到羞耻的吧。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我们不能永远呆在摇篮里！”
掌声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很快，政府邀请我们派出代表进入国会大厦向议员们阐述自己的意见。我被推举为代表之一，和政客们正面打擂。
就像魏领事说的那样，我立刻就把恬不知耻的政客们从头到脚喷了个爽。可惜投票按钮在议员而不是我们的手里，他们随即又一次否决了带有“阿瑞斯”项目预算的提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一位工程师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弹。大厅内断肢横飞，死伤惨重。我背起一位受伤的老教授，向外面奔去。“恐怖分子，抓住他！”安保人员迅速赶来。大厦外传来数声爆炸的巨响。有两人拿着匕首从前方堵截我，我把他们干趴下了。事后证实这两人是有预谋的恐怖分子。最后保安和警察围了上来，在一片混乱中我昏厥了过去。
魏领事说的不错。我已经是即将奔三的人了，在这次事件里却像个少年一样莽撞。我想起了家里的老房子，我的房间。墙壁上密密麻麻留着永远清洗不掉的胶印。在很久以前，那里贴着我中学时代天文竞赛的奖状。像是梦一样，仿佛有什么人把我的青春和那些奖状一起偷走了，只留下胶水的印痕在提醒着我。在游行的队伍里，国会的讲台上，我触碰到了梦想的痕迹。或许这正是我为此热血沸腾的原因。
“翟向阳在哪？”我突然问道。
魏领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史密斯说你特别关注这个人，还真的是这样。有证据显示他和恐怖组织相勾连，共同策划了国会袭击事件，现在已经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