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二）(3)

“少爷，您误会了。”
“得了吧，你就放一万个心在肚子里吧。我迟瑞什么模样你不知道吗？别说我不想争，就是我真的想和你挣个高下，我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您老安心吧！”
龙泽天苦笑一声，终于不再说什么。身为都督的养子，他一直希望迟瑞这个异姓兄弟可以成为他真正的亲人，可是迟家人对他的猜忌越来越重，似乎迟瑞始终都不愿意再相信他了。
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很快停在了一栋洋派建筑前。车停下后，迟瑞也不询问，也不下车。龙泽天早就习惯了迟瑞的别扭，主动和颜悦色的解释说，“都督今天在这里见一些重要的客人，他希望你也可以去露个面。
“我要见什么人？”
“上海滩的纺织大亨，李慕伦。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上过洋派学堂，他女儿也曾经在法国的女子学校学习，年初才回来的。”
“你们倒是争分夺秒啊，我刚下船还没收拾就去相亲。我迟瑞是有多不受你们待见啊？”
“你误会了。李老板明天就要去南京了，都督对他有重托。如果他走之前，你和李小姐的婚事能有个说法，那......”
“那我大伯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少爷，其实就是去见个面，不要求你......”
“闭嘴。我去就是了。你了解我的，也不用指望别的了。”
卫兵拉开车门的时机拿捏的刚刚好，迟瑞简直要怀疑他一直站在车门外偷听来着。“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少爷，小的叫向天。”
“这是什么姓，还有姓向的？”
身后龙泽天在催促了，迟瑞没有等卫兵回答揣着手踏上了大理石做的门阶。走进这栋建筑，里面的外国人引起了迟瑞的注意。几个擦身而过的人分别操着不同的语言小声议论着上海报纸上的什么新闻。
来到会客室外，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龙泽天礼貌的要求对方向都督传话。不一会儿，门开了。迟瑞刚走进去就被满室的烟草味呛得只流眼泪。好不容易适应了房间里的空气，他发现这里不止大伯和什么李老板，而是足足有二三十人或站或坐。他们三三两两地低声讨论着什么。当迟瑞跟着龙泽天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纷纷将目光转向迟瑞的身上。这种被几十个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迟瑞撇了撇嘴，问龙泽天，“人呢？你带错地方了吧？”
“哈哈哈，阿瑞，你终于回来了。快来让大伯看看。”迟绛穿着帅服，在一众西装打扮的商人中间，异常的醒目。刚才一身边一直围着很多人，因此才进门的迟瑞没有看到他。“来来来，李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最骄傲的侄子，迟瑞。刚刚从法国留学回来。这不刚下船，我就直接给你把人带来了。怎么样，我迟某人的诚意足够了吧？！”
被称为“李老板”男人，顺势仔细打量了一下迟瑞。看他的表情，迟瑞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都督，李某真是受宠若惊。要不是我那个不孝女，我当即就可以拍板儿，只是小女她整日里寻死觅活地，就为了那个小瘪三，你说我这当爹的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