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16

 
大年三十睡得总是晚的，对小天来说这才是过年最隆重的仪式。十二点过后，钟声敲响，鞭炮齐鸣，小天欢天喜地地迎接了这一切后，才极不情愿地上床睡觉。
“师父，你别走，没你我睡不着。”小天躺在床上拉着张云雷的手不肯放。
“嗯……怎么办呢？我好像帮你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张云雷故意一脸自责地说“那为了帮你改掉坏习惯，以后你去我那儿，也不能跟我一起睡了。”
“不不不不，我没有养成坏习惯。”
“那你能自己睡了吗？”
“能，师父晚安。”
张云雷笑了，替他掖好被角，在杨九郎满是崇拜的目光中走出房门。
“还是你厉害，他最听你的话。”杨九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着。
“小天其实很懂事，你别老把他当孩子，把你的身段放低点儿，再多了解了解他，就行了。”
张云雷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真是够迟的了。
“张老师别走了，这么晚就别折腾了。”杨母坐在轮椅上，见他出来便开口留他。
张云雷本想拒绝，可这大年三十的肯定打不到车，再看看杨九郎一副疲惫的模样，再让他送自己回去，也于心不忍，只好应下。
帮着杨九郎一起把杨母抬上床，正要离开，杨母又道：“张老师，客房好久没人睡了，这么晚也来不及亲收拾，委屈您和九郎睡一间吧。”
张云雷猛地抬起头，看着杨母满脸温和慈祥再看杨九郎低眉顺目，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可跟杨九郎睡一间……咳，谁怕谁。
话是这么说，可当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两人距离离得有些远，虽然同盖一床被子，可中间完全可以再躺下一个人。
张云雷思绪纷乱，一动不动，可杨九郎却直接睡着，当他轻微的鼾声响起，张云雷四处乱蹦的思绪终于落了地，转头看向杨九郎，不免心疼起来，他最近是太累了。
也许不止最近，这些年他瘦了好多，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白白圆圆的小眼睛福娃了，这身材已然跟自己都差不多瘦。想象起他苦苦支撑的模样，猜测着在他最苦最累时，是否曾经想起自己？
“辫儿……”
轻轻的呢喃唤回张云雷的思绪，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却再没了声音，张云雷睁眼查看，发现这只是杨九郎在梦中的呢喃，原来，他的梦里还是有自己的。
张云雷闭上眼，多年前的那个春节的夜晚在脑中浮现，那样的温馨，让人怀念，微微带着笑意，回忆那段美好，渐渐入睡。
大年初一的早晨，正是好睡的时候，张云雷却被一直小手骚扰得睡不了觉。烦躁睁开眼，瞪着罪魁祸首，人家却压根儿没看他，只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你要干嘛？”很是烦躁，却不忍把他扔下床去，只能抬高手任他钻进被窝。
“嘘，躲在师父这里爸爸就找不到我了。”小天躲在张云雷怀里，抬头悄悄说。
“为什么？”张云雷被他逗乐，倒是忘了被吵醒的烦躁，学着小天小声问。
“爸爸要带我去烧香，我不爱去。”
张云雷刚想问，房间门就被打开，小天闻声，快速躲进被子，贴着张云雷的胸口，假装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