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长篇连载小说——虞美人(21.2)(3)

“别难过了。”白神想要安慰他。“你再怎么难过，那些东西也都化成灰了呀！”
“可我就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也没办法，日子总得过吧？”
黄泉不回话了，抱着手在一个水泥墩上坐下。
“反正你也不急着回去，不如···”白神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黄泉白了他一眼，而后厌恶地看着地上的焦土。很快地，他就背靠了这些焦土而眼看着头顶的青天，那灰白的、看不到尽头的天空，很压抑地笼罩住他，好像要和他的血肉融在一起。
乌鸦在他们头上盘旋了几圈，然后又在树枝上落下。他重新坐起来，灰白的天空不见了，焦土又回到他的视线里。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看到几点血红的小花在水泥地上绽开，但也只是皱皱眉，没再抱怨。
“要是正面打那家伙，怕是不行。”白神的小手按在水泥墩上，像一个会计在拨弄着算盘。“非要背地里下手不可！”
夕阳西沉了，灰白的天空上竟然有了一些瑰丽的红晕，可是黄泉的眼中只有一些黑色，像是铺天盖地的乌鸦一起飞过。他站起来，摇晃了一下，然后毫无征兆地倒下去。
“老西！你怎么了！”白神慌忙抱住他，试图把他叫醒。
当黄泉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是在原来的囚室里。一个压抑低微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从隔壁囚室传来，并随着他意识的清醒而被逐渐放大。
“是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号丧！”黄泉尖锐的声音响起，像一道明亮的流星划破夜幕。
“号丧”的人不敢高声哭泣，只是小声啜泣着。
“再不老实，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附近的囚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哭泣的那个犯人叫老周，此时正对着一张照片痛哭流涕。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一想到我的老婆孩子都不要我，我怎能不伤心呢！”老周抽搭着，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老周，一个一辈子老实巴交没犯过什么大错的人，唯一一次越轨是因为幼子病重，他挪用了一笔钱款去救助自己的孩子。他因此坐了大牢，他的老婆随即就带着儿子改嫁了。而今，老周快要出狱，他很想去见见他的儿子——尽管这么多年前妻和孩子从没来看过他，可是前妻勒令他不许出现在儿子面前。他心生悲凉，父亲为救儿子而身陷囹圄，却得不到儿子的认可和尊重，相反，他还必须为了儿子的体面而躲躲藏藏，倒好像他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么多年来，老周一直都把儿子作为自己精神上的寄托与支撑，他每月都靠着熟人寄来的信与儿子的照片过活。看着儿子逐渐长大、升学、恋爱，他的心仿佛充满了安慰，虽说自己不在身边，可儿子还是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呀！
前妻的冷言冷语让他堕入了地狱，他是一个有污点的人，不配接近和拥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他没有勇气和资格反驳，因为他自惭错过了儿子的成长。可他又不能甘心，尽管后父待儿子很好，可他到底才是儿子的亲生父亲啊。
听完了老周的叙述，黄泉的火气已经消了一些，同时他也为有小菊子这么一个妹妹感到骄傲，至少她还不会因为他坐牢就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