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 没有人知道的夜晚(3)

不等回去，祁总自己转出来，见她在一楼盯着最后施工的位置发呆，在背后拍了她的肩膀，吓得她一个激灵。
“出去转一圈吧。”
天已大亮，周遭的灯光已陆续灭掉，阳光洒满大地，只是城市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街上依旧是昨夜狼藉的模样。邱涵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不让阳光刺伤自己，微一转身，看到半个身为之外的他。依旧棱角分明的脸庞，熬了一夜露出一层新鲜的胡茬，眼球上满是血丝，鬓角急出的白发只增不减。这一瞬间，几乎复刻了上一次的对视，只是之后的故事，只演一次就够了。
“家里安排我下个月订婚。”祁鹏禹垂下眼，不知该如何继续后面的话。
“恭喜老板。”
“涵，我只希望你好，你需要我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老板，你看快开店了，前一晚的热火朝天才结束，这一天的热闹又要开始了。我见过这家店每个小时的样子，所以知道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们眼见的这些奢华时尚、背后操作的用心良苦，都跟这缕阳光一样，虚无缥缈。”
“是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你是个好老板。”她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错身而过，完美保持了镇定的状态。
一天一夜没能合眼，才坐到位置上，忍不住合眼沉睡。朦朦胧胧看到祁鹏禹的脸，那年他作为少东被老板派来工作，一身朝气，带着手下熬了一整夜，奇迹一般地在一夜之间让三个楼层同时改造，第二天开店的时候，他依旧兴奋着。站在员工早会的台上致谢，“在没有人知道的夜晚，超级英雄拯救了世界，我们是普通人，只能翻新一家百货店，可我依旧为你们感到骄傲。”他的那张脸，定格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刻。
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手指上，唤醒了沉醉在过去的邱涵。她冷静下来，想起当年他的话，再也不觉得激动，又是一夜之间，她更新了一家百货店，不必再仰慕谁，她终于自己做到了。可是，激情不再，当年的种种，早已是抓不住的光。
开店的音乐又一次响起，邱涵再一次露出职业的微笑。想着这一天，她也可以讲讲祁总当年的那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