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防线（三十）：幸存

一片残破的大楼内，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往楼顶跑去。
“舰长！舰长！！”
撞开门的一瞬间，闪烁的弹道线差点晃瞎了德丽莎的眼睛。随即，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
“德丽莎？！”
“舰长！舰长你没事吧！”少女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一把扑进了舰长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舰长，我要是……要是能下去手，就不会，不会……呜呜呜呜”
“不说了，不说了啊，你没事就好，你真的是……担心死我了。”舰长捧起德丽莎满是泪水的小脸，心疼地摸了摸新添的那几道血迹未干的伤痕，“你这是怎么了，又碰上什么危险了？现在还好吗？”
德丽莎哽咽了几声，正要答话，但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揪起舰长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惊叫道：“舰长！？舰长你这是！！！”
“没事没事啊，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我只是，只是……”
说到一半，舰长的声音越来越小，德丽莎慢慢侧过头，顺着舰长的眼神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但那一枚导弹下来，实在是……”舰长使劲挤挤眼睛，他不想在德丽莎面前哭出来，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而德丽莎此刻正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面对贵族小队的队长，面对这个曾经一同战斗了整个黑夜的伙伴，面对现在这一具残缺不全泡在一片血泊里的尸体，少女眼中啜满了泪水，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德丽莎闭上眼睛，一脑袋扎进了舰长怀里，她似乎在发疯似地尖叫着，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少女死死掐住舰长身上的防弹衣，直到凯夫拉纤维断裂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突然间，她猛然咬住一个弹匣袋疯狂地撕扯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过脸颊。
“德丽莎！”
舰长担心她咬坏了自己的牙齿，便试图把她拽开，但德丽莎却呜咽地摇着脑袋，她只是……需要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也没有任何人责怪她。
但少女知道，如果那一秒自己没有犹豫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念之间的决定，彻底改变了很多很多人的命运。
……
过了一会儿，舰长换了个地方，抱着德丽莎靠在一块塌陷的混凝土板上。他吸了吸鼻子，悄悄抬手抹掉了流下来的眼泪。
怀中的少女还在抽泣，她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舰长抓了抓德丽莎身上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湿湿的，还没干透。因为高纯度崩坏能会在血液中形成极其微小的结晶，所以德丽莎和八重樱的血液都会有一种不太一样的粗糙感。舰长搓了搓沾有血迹的手指，毫无疑问，这就是德丽莎自己的血。
轻轻撩开德丽莎的衣服，从后背到大腿，到处都是还没有愈合完全的伤口，而腰间和屁股上几处新添的伤口还在慢慢渗着鲜血。舰长紧咬着牙，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拂过德丽莎的身体，天晓得过去的这十几个小时，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拉下衣服，抱紧这个可怜的孩子，尽可能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摸摸她的头顶，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