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恋】等待，即一生！(2)

战友受了轻伤，李庭生受了重伤。
他的战友抱着他，像无头苍蝇一样边跑边吼：“医院在哪里！撑住，庭生！”
李庭生气若游丝地告诉他，这里离医院很远，不要急，打公用电话，让医院出车。
弥留之际，他想起了乡下家里等待着他归去的妻子。
在等待的时间里，李庭生的血汩汩地流着，每流一寸，他就更想念她。
还好她不在，不然看到他这样，她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她是连他的拇指被割破，都能伤心许久的人。
他不停地说话，“立民，听着……我不行了。”
谢立民急得粗着嗓子吼了一声，“别他娘说这种话！”
他在弥留之际，眼前浮现起了离别前叶青那双期待的眼。
“不要耽误她……让她不要等我，她改、改嫁了最好。我和她都是孤儿，我死的消息不要告诉她，要不然她活不了，我要她好好的活着……”
李庭生说了很长一段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这个“她”字重复得太多，谢立民即便不懂得“她”到底是谁，也能够猜得出来。 在部队里，几乎没人不知道李庭生有一位乡下妻子。
李庭生痛得说不出话，他眼前浮现起了山水秀丽的李家村，离开前李家村飘满了茶香。他还记得她通红的鼻子，留恋不舍的眼神。
他想到了他们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时光，回忆如同浮光掠影，这些普普通通的琐碎事，当时以为不会记得、但其实却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知道他死了的消息，那个傻丫恐怕难过得想不开。
这辈子李庭生再也不会碰到这么在乎他的人，他也……不舍得看到她难过。
临终前，他艰难地说：“替我瞒着她……我死了以后，把我埋到李家村，她喜、喜欢……”
李庭生的身体渐渐发凉，出气多进气少。
谢立民听不到李庭生的声音，他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她喜欢、吃枇杷，栽一棵到我……墓前。”
弥留之际，李庭生耳边似乎漾起了叶青背书的声音，那篇《项脊轩志》她背了许多次都没有背下来。
当初叶青把种子存下来，想要种在院子里，李庭生嫌弃太晦气，种了不好。
但现在想想他总是对她要求太严厉，背不出书又怎么样，她不会做的事他都会。枇杷树晦气，但又有什么妨碍呢，她喜欢就种一棵吧。可惜李庭生再也没有机会亲眼看着院子里的枇杷苗结出果实。没有机会和老了的她在院子里一起纳凉。
“替我种一棵……枇杷。”
她那么爱吃枇杷，也许某一天经过他的墓边，她会停下来摘一颗尝尝。
如果她不来，村里贪嘴的小孩会把它摘下来吃，年复一年，也许……终有一天会送到她的手边。
……
李庭生又回到了李家村，被葬在温暖的山丘上。
高高的山丘，俯瞰着能看到秀丽的李家村。他常常看到叶青茶饭不思，无法进食。
她饿着肚子到田里干活。李庭生担忧得无法言语，墓边的树苗嗡嗡地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