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有恶报还是英雄末路？评《还剑奇情录》

电影中的云舞阳夫妇还剑奇情录是武侠版《雷雨》，算是梁书中结构较好而且全篇都是爆点的中篇，我也想当喜欢。全书表面陈玄机是第一主角，但塑造还不如上官天野出彩。大部分矛盾都集中在云舞阳身上。结合《雷雨》和云舞阳的种种自述来看，梁老本意应该是云舞阳是坏人，他为他的罪孽害了自己和下一代来告诫他人，正像周朴园一样。同时控诉一下时代社会的问题避免格局太小。可是实际描写中却适得其反，这是因为在具体描写的重点上出了偏差。
云舞阳本人是被作为恶人控诉的，前后看来真正称得上恶行的就是推陈雪梅下水，最后陈雪梅也没有死。反而来云舞阳这里和他打架的也只有石天铎可以说是为了大义，其他的不是同样为了剑谱就是为了更丑恶的天下之争。哪怕石天铎偷偷来见牟宝珠，那也的确是会让男人发怒的事情他还没有解释清楚问题。大部分都是属于黑吃黑，反而云舞阳是其中少有的对这种争夺有所反思和最终放弃的人。这样非但没有显出云舞阳的恶和因为恶而遭受的报应，反而让人对这个人物的好感不断增进。
有人批评过上官天野这条线占据篇幅过多影响了结构。我觉得这条线其实是描写很精彩的，但是这条副线的对云舞阳的最大作用是就给他洗白，通过这条线我们知道了来和他打架的武当五老各个心怀鬼胎，连牟独逸也是用心险恶之辈夺得剑谱的手段比起云舞阳不遑多让。哪怕陈定方也为了剑谱和面子给弟子们种下了仇恨，不是多大气的人。而上官天野和云舞阳之间如果要设立进一步的镜像对映，无非也是进一步洗白云舞阳。不管是云舞阳自己这条线还是上官天野这条副线都以大量的笔墨显出了人心在权欲争夺上的丑恶，这种人性之恶不分立场和正邪派别。但是这样一来就极大冲淡了云舞阳自身的恶，更显得他是个犯过错的悲情英雄了。
上官天野和毕凌风既然几乎人人在这个环境下都如此，云舞阳的行为自然算不上什么了。他至少没有继续参与张士诚的事情或者为朱元璋卖命，大节上还是站得住的比书中一大半还处在漩涡中的人都来得好。更不说之后云舞阳还为了救陈玄机与本无意和自己作对的罗金峰开打自己受了重伤，这是其他很多人物所没有做到的。加上他还是天下第一高手气魄满满，读者读下来必然会对这个人物更多是同情和惋惜。
而他最大的罪孽杀妻未遂的体现也是这样。对比雷雨中，周朴园对女佣侍萍是完全的不负责任，她回来后也只想着如何摆平。而云舞阳不仅对陈雪梅是真爱一时糊涂，还忏悔多年。更不说书中对云舞阳的这一恶行本身描写太过平淡，反而对于他因此反思和痛苦的情节大洒笔墨。即便是陈雪梅道出真相之前读者也已经猜出大概，更不说接下来立刻就是惨痛的结局，这就更让大多数人为云舞阳一家和命运无常感叹，而对他的恶行审视不足了。要着重描写这段杀妻，我以前说过《美国的悲剧》和改编的电影《郎心似铁》就做得很好。实际上我读还剑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美国的悲剧》中的情节特别也是在船上，不知道梁老除了雷雨有没有参照这本书的故事。如果参照这本书，云舞阳一开始就攀附权贵对陈雪梅没有太多真情，但是在船上对无辜的她几度挣扎放弃后却无意间触动之前的设计导致陈雪梅落水，自己也不愿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