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此女停(2)

词人点点头。
莲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词人专门为她填词。
“你为什么要写给我呢?”莲的心里开心的快要疯掉，但仍故作矜持的问。
——因为这个原因啊。夕阳西下，渔舟唱晚，西边一片金红时，词人将下半阙交给了莲。
莲花并蒂春心许，歌女嬉笑撑船去。舟隐声没藕花处，忽见伊人湖边驻。
莲花并蒂，春心许莲。
莲看着眼前的这位词人，他好像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春风，在莲心底与春花春草轻轻触碰，在莲干涸的春江中驻足，霎时春水盈盈。
“姑娘愿以芳心许我吗?”词人凑上来，一脸温柔的望着莲。
莲的身躯轻轻颤抖着，漂浮的小舟溅起点点金色的水花。
莲终究没有回答词人。因为她知道，她留不住的。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小村里的莲女，平时只敢远望不敢近识的词人，即使是在眼前表达爱意，却仍然显得那样可望而不可即。可她还是想说出心底的那三个字啊，
我、愿、意。
从田中、湖中三三两两归来的男人们，唱着“式微，式微”的古老歌谣回家赶。而家中的妻子们，正在昏黄如豆的灯光中期盼呼唤，唤得自己的丈夫回家吃饭。
皓月出皎，皓月出照。词人和莲在奉水亭中，依栏仰望明月。或许这就是甜蜜的初见吧，花枝摇曳，春草逢生，风清月郎两不相欺。
莲轻声对词人说，她很羡慕那些归家和等待的人们，虽然一天很辛苦劳累，但回家时能看到心爱之人的笑容，也会很安然吧。
词人将莲握在怀中，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歌女。
莲不信，她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采莲女而已，怎么会比那些真正的歌女好呢。
词人临走时，微微笑，他说，会的，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证明的，请你等我。
天将晓，情未央。词人就此走了，杳无音讯。
这就是初见吧，初见后荣枯生死两不相干。
同年十二月，雪。
冬天的莲，便在奉水的香草旅馆中招待客人。
莲坐香草旅馆里，火炉将她的脸映着红红的——哦不，或许也是自然红的，因为今天旅馆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那位客人脱下满是雪花的旅衣，对莲微微笑。
我回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我去了京城长封，遇见了所有的京城歌女，就是想跟你说一句，你是最好的歌女，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银装素裹的大地某处，已是烟花三月的碧波流淌。
我以后不走了我想找一个地方住下，你说奉水这个地方好吗?
我可以去做教书先生，我想找一个和我一起白头偕老的人，你愿意每天傍晚时唤我一声回家吃饭吗?
我、愿、意。
莲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盈的好似当年，词人进入她心房时，春风与春草间的轻轻触碰。
莲花并蒂，春心许莲。
——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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