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生》(3)

“你可知怎样才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骗子？”
“还请师父赐教。”
“行走在红尘中，充满着红尘味，心却能不为红尘所动。”
后来，浩生做到了师父所说的。他每一次的骗人，都放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却唯独没有放入自己的真心，于是，那些被浩生所骗的人皆以为是肝胆相照，也就不疑有他。习惯了心如磐石的浩生，甚至师父去世的时候，都只是流着泪，却不曾心有触动。直到今天，他遇到了这个叫白雨的姑娘。
他站在岸上转过头来看到姑娘的一瞬间，那颗一直沉着的心，便动了。浩生试着闭上眼忘记那一瞬间的心动，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眼前那张容颜依旧让他心动。浩生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试着让自己变回从前那般，可越是装着冷静，心跳的越是厉害，连言语，都没了以前的那般自然。
“喂。”
“啊？”耳畔传来的姑娘的声音，让浩生回过了神来。
“没事，看你好像有些愣神，在想什么呢？”姑娘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问着。
“哦，没什么。”浩生随口说道。
“哦。”姑娘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哎，你……”
可还不等姑娘说完，浩生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开口打断了姑娘：“白姑娘，有件事，我瞒了你。”
“啊？”姑娘有些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向浩生，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是个骗子，还有，我爱你。”
“噗。”姑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而从这一刻起，浩生便再也没了先前的那份局促，浩生看向姑娘，跟着姑娘一同笑了起来。
姑娘忙转过身去，看向岸边的霓虹闪烁，手中拨弄着发梢，脸颊被那对岸的霓虹灯映的通红：“你都说了你是个骗子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苍天为证，厚土为鉴，我浩生若是对姑娘所言有半分虚假，便叫我……”
“喂！你干什么？不许你瞎说啊！”姑娘有些慌张的转过身来，却是发现浩生正笑着看向自己，于是又慌忙低下头去，手里轻轻拨弄着发梢，“那，你可不许骗我哦。”
浩生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去，一把将姑娘搂在了怀里。感受着怀里的温暖，那一刻，浩生想起了师父临走的那天晚上，那天，一样是下了一天的大雪。
“徒儿，你会恨我把你带上这条路吗？”
“不会，师父的养育之恩，徒儿永生不忘。”
“若是有一天，你的心不再平静——”
“师父放心，就算是被外物扰了心境，徒儿也会努力重新调整回来的。”
“不，我是说，若是真的有一天，你的心不再平静，那便由它去吧，不必勉强自己。还有，从那一刻起，你便金盆洗手，干些别的营生去吧。”
浩生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姑娘正巧也抬头看着浩生，两人四目相对，姑娘赶忙将头又埋进了浩生的怀里。
“走吧。”浩生摸了摸姑娘的头，说道。
“啊，去哪？”姑娘一时间有些错愕。
“我撑船，带你回家。”
“可，可是，我没有家，平日里都是住在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