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团圆】卷一百六十四 再不能笑了

 
孟鹤堂和周九良连夜赶回的北京。
已是深夜。
孟鹤堂在医院门口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周围的人眼疾手快的拽住，他怕是要连人带东西，一同翻到在地上。
他走到病房门口，看见守在外面，泪痕未干的大林。
师父不在这里，师娘也不在。
只有厚厚的玻璃窗，灰暗不明。
孟鹤堂靠近那冰凉的玻璃，双手用力地按在上面；可无论他再怎么贴近，却都只能看见闪烁的红点，和影影绰绰的身影。
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滴落。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
“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
孟鹤堂说话，鼻音重的不像样子。
郭麒麟坐在长椅上，偏过头去。
“说是，维修的立交桥，塌了，她那时候，就在上面，在上面，”
“很多人看见了，”
“她……”说到这里，郭麒麟再说不出一句话，手掩着面。
“医生怎么说？”
一直沉默着的周九良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说，暂时，暂时需要住院观察，”
郭麒麟哽咽着，
“最起码，地，得，熬过今天晚上……”
“师父师娘他们呢？”
“妈，妈她，刚刚昏过去了，现在，单独开了一间病房；爸，他，他在外面……”
说着，孟鹤堂突然开口，打断了郭麒麟的话。
“我能进去看看吗，”
他说，双手依旧按着那厚厚的玻璃，眼神没有一刻离开那个床上的身影。
“能，能，等我，我去叫，叫医生……”
周九良只看了一眼病房，随即，他竟也没有留下来，转身离开了。
“只能待十分钟，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好，”
“谢谢医生。”
病房门打开，孟鹤堂站在门口，总算看见了她。
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在这阴影中，冰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只有仪器不时发出“滴”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所有进这个屋子的人，
这里的人还活着。
孟鹤堂走了进去。
他来到病床前，从上面看着她；头上缠着纱布，只有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在仪器的微弱的灯光下，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紫的血管。
她脸上带着氧气面罩，可微弱的，平缓的就像她早已经没再呼吸了。
孟鹤堂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滴落，落在床边，落在洁白的地上。
他多想伸手碰她，可是，他多怕一碰她，一碰，
她就碎了，
风一样的碎在他的眼前，
再也抓不回来了。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男人艰难地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抽光他的力气。
“你不是说，等着我回来，给你出气的吗……“
“你骗我，张瑶，”
“你骗我。”
“幺儿……”
他慢慢蹲了下去，双手紧紧地扣着病床的边缘，白净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抓着白色的栏杆，抓到都已经泛红了，孟鹤堂却没有一点松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