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互相拯救的故事（上）(5)

19:35:51
梁也不知道，自己在被警探救下后为何会往先前那个悬崖边走。
难道说，自己是在听那个警探说他是“收了别人的消息才来这边的”之后，对自己那个笔友产生了某种幻想吗？
某种他还会如约到来的幻想？
这是不可能的吧。梁如此告诫着自己，却看到了——
自己先前所立的危崖边，正站着一位消瘦的少年。
19:36:00
危崖之上，少女缓缓走近了少年。
“您就是......”
“嗯，是我。”
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对白很奇怪，但双方都已明白彼此之意。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而他的脸上却带着和危崖不太搭调的微笑。这笑容在月光下显得很冷。
而就在少女察觉到了这份寒意，却仍因为心中的谜团而没有遵从本能后退之时，少年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她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就一次性回答了吧。那些来抓你的人，和来救你的人，都是我联系的哦。”
“您，为、为什——”
“因为想看看你的反应啊。”
无法理解的话语传入耳中后，梁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再看清面前之人在完全面对自己之后，便因背对月光而隐于阴影的面庞了。
19:36:32
就在此时，少年轻轻托起了少女僵在空中的手，续完了先前未竟也未明的话语：
“明明已经不打算活下去了，但被人绑走的时候，还是很害怕吧？
明明已经不打算活下去了，但被人救下来的时候，还是很庆幸吧？”
此时，少女感觉自己仿佛正被捕食者把玩着的小动物一般，完全无法行动。
而少年握住了少女的手腕，猛地将其夹住朝前一拉，问出了与少女心中相同的疑问：
“这样的你，真的会自杀吗？”
少女的前半身倾出悬崖，仅有手腕上的拉扯与胸口中的钟声，让她有所感觉。
19:36:48
少年松开了手掌，也让少女明白了她正紧紧抓着对方这一事实。
连手都不敢松开的我，真的会自杀吗？
19:40:17
即便在少年已经离去的这个时刻，少女也依旧未能知晓答案。
但是，如果现在是否还活着都已经无所谓了的话，至少也要反驳一下对方在松手之后那句“不会啊”的自言自语吧。
梁如此想着，任身体被重力牵向了前方。
胸口中心跳如钟般的倒数，也会就此停止吧。
19:40:19
看着被自己拉下来之后有些错愕的少女，警探不由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吧，警探说了很多。
警探是个旗人，正黄旗还是镶黄旗已经记不清了。旧清的时候没得什么好，革命了反倒吃了不少亏。
旧清巡捕房还没从九龙推行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替大清干便衣了。不过自己那时干的倒也不算尽职吧：自己素来只管去抓那些试图偷抢作乱的人，却从来不去管那些言大清是非的人——自己只不过希望这条街道能安宁一些，而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而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