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想要你快乐

杨九郎进了卧室就将手里那个袋子重重摔在了床上，纤长的手指烦躁的呼噜呼噜头发，垂头丧气的挨着床边坐下来，手机上的时间从十一点五十九变成了四个冰冷的零字儿，8月20号这一天就这么毫无意外的过去了，没有惊喜感动，没有磕绊起伏。说淡如白水吧，杨九郎又打心底里觉得分明是掺了苦的，叹气声儿被他刻意压制失落的动作拉扯成几丝断断续续的气息。
回想起来，其实他与张云雷不是没有好过的时候，至少在结婚之前，他俩一直都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张云雷相信他，依赖他，离不了他，也只会对他一人毫无芥蒂的傻笑，对他一人不计后果的撒娇耍赖。而他宠他，溺他，纵他，以及不可控制的爱他。所以那个余晖染红了半边儿天的傍晚，郭德纲与自家母亲笑得眯起眼睛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与张云雷结婚时，他半丝犹豫都没有的就点了头。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杨九郎曾在无数个无眠的深夜审问自己，他怎么会让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呢？每每无解之时，杨九郎都觉得，该是他太心急了，是他没有问问张云雷是不是愿意与他结发度余生，就草草求了两家父母与那人领了证儿，这份情感是他拥有得急切了些吧。
正出着神，张云雷就进门了，他的动作虽轻，却依旧扰了杨九郎的思绪。
张云雷盯着床上的那个袋子，怔了怔却又毫不耽搁的回了神儿，径直走向衣柜拿了睡衣。
“张老师，明儿我的母校有个关于艺术表演的讲座需要我出席，说是让带伴侣，您看您时间合不合适跟我走一趟？”
杨九郎本来不打算说的，如今还是神使鬼差的开了口，他见了张云雷总是想说些什么以证明他们真的是合法配偶，可这是证明给谁看呢？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是证明给他自己看而已。
杨九郎尽量将每个字儿都说得柔和顺耳了，可张云雷那阵儿失落的坏情绪依旧缠得他心烦。还没等杨九郎的话音完整落地，他就头都没回的一口回绝:“不去！”
“也成，反正也不是什么非得出席的场面，你也挺忙的……”
杨九郎的声音渐小，也不知道是使了多大了力气，张云雷拿着睡衣的手指骨节处竟泛了白。他真想冲过去揪住杨九郎的衣领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失望，为什么不管他态度如何恶劣他都可以对他这么通情达理，或者应该说是对他毫不在意？
张云雷进了洗浴间，关门的力道很重，沉闷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散去，除了杨九郎眼底添上的几丝黯淡颓然，什么都没剩下。
待到杨九郎洗漱完回到房间的时候，张云雷已经躺下睡着了，薄薄的毯子随意的搭在身上，而忽闪忽闪的睫毛似乎是想俯身过来在杨九郎耳边低声诉说一些晦涩难懂的小情绪，可偏偏杨九郎听不懂，他只是暗自琢磨着，也许张云雷是因为睡得不好才以这样的姿势蜷缩在床的一角的吧。
杨九郎的视线在张云雷身上肆意游离，最终定格在了他指间被烟烫伤的红痕上，眉间不知觉的添了些皱痕，手也在无意识间竟半握成了拳，心里升腾起来的那一阵酥麻感觉似乎成了他身体里每一个毛孔的不速之客，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