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我们的眼睛(4)

“那我就洗耳恭听啦。”
……
从桂林山水的曲折幽奇，再到苏州园林的优雅精致，万里长城的雄伟壮阔，以及杭州西湖的水光潋滟，山色空蒙。伟豪将自己从照片中所见的风景全盘托出。
“呼，大概就这些了，当然还有很多地方没说，也挺漂亮的。”
“总觉得……”
“嗯？“
“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有点死气沉沉的，就像看一个不会动的东西一样。啊，我不是说你讲的不好，可能是因为我没看过的缘故吧。虽然能从你的话中想象，但，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在了伟豪心里。
“诶？你还在吗？“
“啊，发了下呆。“
“没……”话还没说完，伟豪便插嘴到，
“你等我。”
“嗯？”
“下次我一定给你带来活着的风景。”
“你要走了吗？”
没有道别，伟豪如落荒而逃般，穿入了数据流中。他的心中有了目标，3D地图系统。
到了那，我就能看见活的风景吧。
伟豪快速前行着，他穿过了无数的字符，无数的信息从他旁边掠过，没有一刻停留。途中好像看到了欢的消息，但当回身时，之前的数据早已不知所踪。
当他进入了庞大的数据库中，眼前的高楼与蔚蓝的天空告诉他，他终于到了。
……
3
这是一只红嘴山雀，伟豪在鸟科全书上曾看到过，黑色与白色的羽毛交替着覆盖全身，爪子与喙呈鲜红色，尾巴也是由黑白羽毛镶而成，有一个身子长。双眼无神，身子倒着滞留树下的半空中，仿佛有着透明的丝线将它悬挂在上面一样。
不用说，这是一只死去的山雀，在下落时被定格在了空中。
伟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山雀。
“不论手术成功与否，完成的那一刻你都将死去。”
欢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伟豪想哭，但他没有眼泪。伟豪明白，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串数据，一串另类的数据罢了。
可是，为什么还会感到心痛？明明，明明已没有了身体，明明，只是一串冰冷的数据。
曾经想要一览的风景已经全都踏遍，五岳，西湖，长江，。梦寐以求的大别山此时就在自己脚下。
然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那种风景，根本不可能找到啊！
伟豪任由自己四处飘荡，从情侣间情深意浓的情话间穿过，从合家欢乐的团圆照里路过，飘浮在静止不动的天空，踏在硬邦邦的雪地，躺在无法陷入的水面。
伟豪看到了自己父母在发布会上宣布研究计划的中止，以及来自社会中的种种质疑。还看到了自己的朋友，欢的出院。一个医学上本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真好啊。”
突然，周围开始震动起来，接着陷入了一片黑暗。
微暗的房间内，一对中年夫妇争吵着。
“你还不明白吗，孩子父亲！我们已经失败了！“
“够了，让伟豪自己选择吧。“
……
致我们最爱的儿子：
周五的那个晚上，我和你妈妈最后一次将你抱在怀里，那是我们生命中最悲伤的一个瞬间。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妈妈哭了一夜，我们甚至不敢碰你，抱你，生怕伤害到当时小小个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