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覆天下 第五章(3)

竟是周扬将树枝捅入了他的耳洞。陈老四眼前一黑，随着外耳道神经节被不断的穿刺破坏，陈老四的意识微微涣散，他左手依然提着周扬的衣领，右手却掐上了周扬的脖子。沉重的窒息感伴着剧痛压了上来，周扬双目圆睁，咬着牙，依旧狠命捅着受到颅骨阻力的树枝，每多捅进半厘米，老四的手便紧上一分。
两息之后，陈老四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来，同时周扬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陈老四耳中狂涌而出的鲜血将周扬的手浸得湿滑。眼看就要在窒息中昏厥，周扬猛然将树枝拔出，重新捅进老四的耳道。由于上次受到颅骨阻力，周扬已经估算好外耳门的方位。树枝在刺入耳道时向上偏了半公分，这一刺将八寸来长的树枝准确的贯入陈老四的脑中。
黄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水自耳孔中喷出，陈老四如遭电击，高大的身体筛糠似的抖了一阵便栽了下去。周扬眼前阵阵发黑，嘶吼着从喉管的一丝缝隙中汲取着空气，同时抽出一只手去掰陈老四的手指。这时远处一个声音道：“老四，当真有人？是个小孩？老四，老四？”
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扬奋力掰开陈老四的手指，往尸体下挪去。由于从周扬哭喊到陈老四倒地不过就是几息之间，唐二狗如何能想到陈老四已然毙命，更想不到壮硕的陈老四会给一个小孩杀死。等唐二狗走到灌木丛边，只见陈老四直挺挺的趴在地上。昏暗的天色和茂密的灌木枝使得唐二狗只能看到陈老四的模糊的影子。
唐二狗看了一阵，不明所以，俯身去拽老四的胳膊。刚将他上半身拽起半尺来高，一股血腥味伴着疾风扑面而来，唐二狗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头，只听噗的一声，伴随着咔嚓脆响，左眼下的面颊被深深的钉入半截尖树枝。由于周扬是立握树枝向下捅，唐二狗虽然躲过了眼珠，但树枝却贯入下眼皮并贴着颧骨直通到底，尖端处自嘴边的皮肉穿出，颧骨的阻力将树枝别断，五寸来长的断枝便整个留在唐二狗的脸皮之中。
唐二狗大声惨呼，柴刀胡乱劈出正剁在陈老四背上。周扬趁他慌乱之际，抄起陈老四丢下的柴刀，一刀砍在唐二狗的小腿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唐二狗转身便朝小路上奔去。
周扬弓腿将陈老四的尸身顶开，一个翻滚钻出，见唐二狗跑远，想也不想，抄起柴刀便朝唐二狗的后背砸去，柴刀旋转着打在唐二狗的后腰上，落下时又击中唐二狗的脚踝，这两下命中的却都是刀柄。只是这唐二狗吓破了胆，被这两下无效攻击命中后如同炸毛的猫一般跳着摔了个狗吃屎。周扬疾步上前捡起柴刀便朝唐二狗后腰捅去。
唐二狗摔倒之后立即翻身，眼见举起的柴刀，抬腿便是一脚。周扬人小手臂短，柴刀还未触及唐二狗便被他一脚踢中小腹，踢得他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胃肠仿佛都要翻了出来。
唐二狗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触到留在皮肉中的断枝，剧痛之下又嘶嚎了两声。他眯缝着被血迷住的独眼，一看只是个小孩，惧意略减，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疼痛和眇了一目的愤怒。他朝周扬走了两步，当看清周扬狰狞的表情后不禁哆嗦着又退了两步。只见眼前这个八九岁的男童正拄着柴刀，吃力的站起，一双眸子射出两道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