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2)

“师父！”一不小心没站稳，正欲从台阶跌了下去，忽地被人用手拉住了，我知道那是师父的！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从他指尖传来的阵阵温度，我心里不知道为何想鼓乐大作，跳动的十分厉害。
我故作镇定看着师父，那样的一个人，他的模样在我的内心里刻画了无数次了，他永远都是这样的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天下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也都不记在心里。
“老二，为何在后庭吵闹？”师父平时待我们十分温柔，不曾大声呵斥，也不曾惩罚，我们几个也对师父是十分的尊敬。
“这……”二师兄低着头偷偷看向我，我拼命使着颜色。
“好了，你先下去吧”师父见师兄支支吾吾，也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便不再逼问，遣了师兄回去。临走前，那傻乎乎的二师兄竟也偷偷朝我做了个鬼脸。正想着怎么反击，却被师父叫了回去。
师父用木簪束了发，墨青色的长衫随着山间的风微微摆动着，我抬头偷偷看着这个男人，就是他救了我的命，给了我的名，让我衣食无忧，他像是神祗一般，不，他就是我的天神。师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熏香随着风吹了过来，不知道这香中放了些什么，不消片刻，我竟有些微醺。师父就站在那里，身前便是万丈悬崖。
“解忧，你可知道为何替你取名解忧？”师父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惊醒了我，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听师兄们说过这件事。
“听师兄说，因为师父说希望我能够远离忧愁苦恨，一生快乐无忧”
“一生快乐无忧么？”师父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我，又转了头过去，望向那无尽的深渊，我顺着他看的方向，试图猜想着师父心里在想着什么，想要更靠近他。风吹着树叶沙沙响，不时传来鸟雀的鸣，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佛静止了一般。
“师父，听他们说你是长生不老的仙人，是真的么？”挣扎了好久，还是把心里的那个小疑惑说了出来。
“那你怎么想的？长生可好？”师父的声音就像是那山间幽林中的泉。
“长生当然好了，可以吃遍全天下的好吃的糕点”我想都没有想就把自己心中最喜欢的说了出来，说出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回答有多么蠢。
出乎意料的是，师父却笑了，那时候我不懂师父为何发笑，却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师父在我面前第一次笑，后来师兄们说那也是师父的第一次笑，师父看着我，说了一番话，当时只顾着惦记师父和二师兄做的饭菜，师父的话却抛在了耳后。
“长生亦喜亦忧，亦苦亦甜，长生生别离，长生离解忧”喜忧苦甜明明相反，怎么会又是长生呢？
我又不明白了，边挠着头边把手拿到嘴里，吸吮着残留的芙蓉糕的味儿，二师兄的手艺就是棒，这味道真香。
“这傻丫头”我正欲和师父再理论一番，可是早已经不见师父的踪影了，留下淡淡熏香，和不知所措的我。
山中人事去，一晃数几年。二八年纪，早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山下的人和物像是有魔力般的吸引着我，可是几次向师父提及下山，却都被师父一口回绝了。数次之后，师父也不曾回我了，下山的事也一拖再拖。他平日里对我是很好的，可是为何这一次，竟也执拗了起来，百般回绝。